「你越发不修边幅,现在连头也不梳。」他倚着门框看她,她长发披散,一脸慵态,一身素衣,却偏因如此,带出别样娇嗔。特别是看到她歪着逗那只龙牙,脸上难得会出现笑意。有着七分天真,三分随意,更带出十足温润,百般柔美。让他忍不住对她出言讥讽,像小孩子一样,明明喜欢看,偏不承认,还要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不在,妆容再是精致缤纷,也是无趣。」迎舞轻声说着,慢慢打他身边过。
「那个能悦你的,现在病的要死了。」他垂眼看她长发翩然,突然有种冲动,想握住那丝柔滑。
「你说什么?」她猛的顿住脚步,偏头看他。没错,他现在找到她的弱点,便时时拿着不放。
「你这副德性,她看了死的更快。」他淡淡的开口:「比鬼还像鬼!」
她微抚了一下脸,突然伸手捉住他的手肘:「你带我去看看她!」
「凭什么?」他盯着她细瘦的手指,白的几近透明。
她微顿了一下,开口:「我吃一碗饭。」他的目的就是这个,突然点她的死穴。他前几天有事出门不在,调人过来服侍她。她每日都进食极少,日渐耗损。他回来之后便又开始在这里摆灶架炉,她虽然每次都乖顺,一叫就去吃。但因她实在没胃口,吃地比猫还少。
她固然不会求死,但这般下去,早晚油尽灯枯。他必是舍不得那融於血的力量,今天才会突然说这个。
「两碗。」他加码,不意外的看到她面上染上一层微愠。但她收得很快,点头道:「行。」
「我不在的时候听说你又呕了。」他看着她,开始询问一些病况。
「拜你回春妙手所赐,你下针准得很。」她一听这个有些忍不住,他下针封她穴,害得她气不畅顺,有时难免会吐。还问个什么劲!
「我前两天上太康山,你在家难保意外,这样才安全。」他的意思,她不见得懂。但无所谓了,她明不明白不重要,重要地是,她必须有个存活下去的希望,而且不能是仅为了某人而苛延残喘,他要她摆脱病体,得到康健。越是相处的久,越是想这样做。她不仅是血质汇有妖力,她有值得延续生命的理由,那就是她超出常人的精神力以及控制力。这些,他通通都想要留住。
她怔愣了一下,她何其聪慧一个人,当然了解他所指的并不仅仅是她单独在家的时候犯了心悸病而猝死。但她不想深究,现在她纠结於那句话。洛奇那么健康的一个人,怎么才几天不见就病的快死了?她实在有些牵挂的紧。
「我去吃饭。」她轻声说着,松开他向外走去。
「等等。」他忽然叫住她,她怔愣,一回头间看他正侧着对着她,将脑后的辫子给她看:「你会修剪头发吗?」
她这才注意到,他那根辫子长短不齐,狗啃的似的。「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怔了,他一直束发,她没太过於关注他的变化。现在他侧过来让她看,突然让她有种想笑的冲动,他一直顶着这个脑袋在外面办事吗?
「你的知己为了给你出气搞出来的,现在你总该补偿一下吧?」他偏过脸来看着她,看她扬起的眉毛,微张的嘴,眼中扑闪着笑意,却荡出一片波光。这下,她必然是可以吃下两碗饭去了!
「什,什么,洛,洛奇弄的??」迎舞瞠目,笑意更明显了,她虽然不致於捧腹大笑,但却也轻笑起来:「你怎么会中这样的招?」洛奇这个家伙,就会搞这种花招,不伤人却能气死人的。就像她曾经也挨过整!
「你会不会剪?」他一副不耐的样子。
「府里有比我更好的师傅吧?你不怕我给你弄得更丑?」她玩味之心顿起,笑意融融,让面色也带出红晕来。
「你敢吗?」他抿着唇向前一步,她真的快忍不住了,笑着说:「好吧,我虽然不会剪,但我会点别的。我去吃饭,你找些绒线给我。」
「哦?要那个干什么?」他微怔,她笑着转过头,怕她再笑他翻脸:「到时你就知道了,要暗金,银色和黑色。」她说着,轻飘飘的就向着厅堂里去了。
他看着她飘飘若仙,袂不沾尘,开始有些期待了。忍不住伸手去捋自己的发梢,眼睛,却追逐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