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萧正峰目送着阿烟逶迤而去。
那妩媚纤弱的身段上披着自己的外袍,因她体型娇小,衣袍几乎逶迤到了脚面。
外袍衣领之处,轻轻偎依在她嫩娟白细的颈旁,就那么随着她的走动轻轻磨蹭着。
而那外袍,就在刚才还穿上自己身上,紧贴着自己的颈上肌肤。
萧正峰忽而便觉得自己全身都紧绷起来,想到自己和她其实借着那衣料就这么间接地相帖,他几乎无法克制自己。
身体的某一处,就那么坚硬起来,硬得他只能深深吸口气来平息。
他就这么浑身僵硬而不自在地回禅房去了,脑中不断地回想她披着自己外袍的那一幕。
一直到了禅房坐下,他品着茶水时,陡然才想起来。
自己真个叫笨啊!
为什么离开之时不知道将外袍给她披上,倒是让她受着雾气在那里等了半柱香功夫!
他有个朋友就在山下隐居,建了一个茅屋住着,平日里经常上山打猎砍柴,难免有个擦伤什么的,家中自然是备了各样常用药的。他刚才就是施展轻功匆忙下山一趟,把这位朋友揪起来逼着让他给自己取了药,拿了药后又匆忙上了山。
因来去赶路太过,以至于他都浑身奔出汗来了。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觉得,自己的外袍会不会有汗味,若是被她闻到,岂不是会被嫌弃?
顿时,他面红耳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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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绿绮这边,左等右等,不见姑娘回来,不免有些焦急,恰好此时她哥哥蓝庭过来,她便和哥哥提起。
蓝庭一听,自然也是担心,当下便命人在禅院里四处去找。原本绿绮的膝盖肿疼,是坐在那里歇着的,如今见此情景,总觉得心里不安,也就勉强忍着伤痛出来,陪着哥哥蓝庭一起寻找。
谁知道正在此时,这大相国寺中忽然飘来了云雾,一时之间不见散去,这么一来,一眼望去不过十丈而已,倒是不好找了。
绿绮见此,不免急了,她想起原本今日个姑娘和自己好声好气说话,只因自己心里倔强,觉得受了委屈,竟然也不曾吭声,如今想来,真是歉疚万分。当下恰有秋风吹过,她身上透出阵阵凉意,想起姑娘出去的时候只是穿了一身烟灰长裙,衣衫单薄,她越发担忧,竟落下泪来。
“哥哥,若是姑娘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不如咱们赶紧告诉太子殿下并住持大人,四处寻找吧?”
蓝庭倒是个处事稳重的,听此话,皱眉道:“姑娘行事向来有分寸的,再者今日太子殿下和姑娘来此上香,外人并不能轻易进入的,在这寺中,倒是不会有什么歹人。姑娘走出去不过一炷香功夫罢了,兴许是贪看哪里的景致忘了回来而已。如今你我若是惊动太子殿下,未尝是什么好事。”
还有一句,他倒是不便和自己妹妹说的,那便是太子殿下显然对自家姑娘有意,而自家姑娘分明是有躲闪之意。此时惊动了太子前去寻找姑娘,若是本来没什么事的话,反而显得小题大做,怕是为姑娘所不喜。
绿绮想想也是,擦擦眼泪,哽咽着道:
“哥哥,我就是怕姑娘出什么事儿,若是这样,那我也不想回去了。”
蓝庭听到这个,无奈地看了妹妹一眼:
“今日之事,我其实本想抽个时间和你说说的。当时姑娘与太子殿下萧将军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呢?姑娘既然说出了那话,自然有她的考量和计较,你不过是个丫鬟而已,竟然跑去多嘴。实在是往日姑娘脾性好,把你宠惯得不成样子,你才如此无法无天。就以此事而言,别说她让你跪上一炷香功夫,便是跪上一日一夜,就此发卖了你去,你也是活该!”
蓝庭只有这么一个妹子,向来对她极为宠爱的,如今说这重话,其实实在是看出这妹子有些不懂规矩,怕她从此后又惹出什么祸事来。
绿绮其实已经知道自己不对了,只是之前由于脸皮薄性子倔,不好意思承认错误而已,如今姑娘不见了,她比谁都着急,又这么被哥哥一说,顿时羞惭万分,咬着唇道:“哥哥你教训的是,今日原本是我的不是。我知道错了。”
蓝庭见她这般,叹了口气,也是心疼她,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是先找到姑娘要紧。”
正这么说着,那边四散的小厮便欢喜着过来禀报道:“蓝爷,姑娘回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云雾之中,烟灰色裙装的女子款步姗姗,婀娜行来。只是她身上披着一件男子所穿的黑袍,有些诡异。
蓝庭见此情景,不觉皱眉,忙上前问道:“姑娘刚才这是去了哪里?”
绿绮也看出姑娘身上那件衣服是男子之物,忙跑过去,拉着阿烟的胳膊道:“姑娘,你好久不回来,绿绮都担心死了。”
阿烟见绿绮眸子中的泪光闪闪,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担忧,她素来是把这绿绮当妹子一般疼爱的,当下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傻丫头,哭个什么劲儿,我刚才不过是给你找了一瓶药来,就这么一会儿,你还当我能丢了吗?”
说着,便将那白玉瓶递给了绿绮,吩咐道:“赶紧回去抹上吧。”
当下蓝庭护送着阿烟回到房中,离开之前,看着姑娘身上那黑袍是欲言又止。他想了一番,也终于认出来了,白日里那黑袍分明是穿在萧将军身上的。
想及白日的情景,他不免皱眉。
阿烟却仿佛毫无所觉,笑问蓝庭道:“怎么,还有事儿?”
蓝庭见她如此,知道她不想说的,以自己的身份也是不好提起,只好摇头道:“累了这么半日,如今寺中又是大雾,姑娘留在房中歇息吧。”
说着又吩咐绿绮道:“你今日好生陪着姑娘,不许到处乱走。”
绿绮连忙答应了。
一时蓝庭走出去,阿烟斜瞅着走出去的蓝庭,挑眉轻笑道:“你这哥哥啊,明里是说你,暗地里分明是说给我听的。”
不过她并觉得不快,反而心里温暖得紧。蓝庭这个人啊,自小都是一起长大的,有时候不觉得他是下人,反而如同哥哥一般呢。如今出门在外,父亲不在,他估计心里是以兄长自居,担心着自己吧。
回首看着绿绮低头坐在一旁,倒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她笑道:“你到榻上来,撩起裙子,我看看你的腿。”
绿绮乖巧地坐在榻上,把裙子撩起,掀起裤腿,果然见那膝盖处红肿一片,还泛着青紫。
阿烟见了,心疼得很,叹了口气:“我倒是有些过了。”
说着,拿过一旁那白玉瓶,倒出一些药来,却见那药是红色粉末,并不知道是什么制成,不过闻着倒是一股清香。
她取了些许,洒在绿绮的膝盖上,轻轻涂抹均匀。
绿绮眨着眼睛,看着自家姑娘为自己抹药,一时感动不已,咬着唇歉疚地道:“姑娘,其实我早想说的,今日确实是我不对,姑娘原本教训的是,以后我再也不会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