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目送总书记的车队离去,好久之后,唐逸觉得手心一热,侧头,却是小宁宁在老妈示意下拉住了自己的手。
对小妹笑了笑,唐逸也注意到身后的一大家子人都在等着自己的反应,忙道:“回了,回去了!”
看着亲人脸上或严峻或关切或惶恐的神情,唐逸突然觉得自己的肩头沉沉的,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了唐家的主心骨了。
这段曰子,自己的亲人们想来都听过各种不好的流言,是啊,老太爷要离世了,唐家又是这么的强盛,而有句成语叫盛极而衰,唐家强大的太过份,太遭人嫉妒忌惮,越是强盛的家族,当遇到重大变故时,往往越是难以抵御内部和外部的风险,这一刻的唐家,实在是处于风口浪尖,未来会怎么样?谁心里又有底?
对于乐主任的暗示,唐逸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学院一系有许多自己的老朋友以及和自己政治理念相近的新生代干部,而实则唐系在学院一系大多数平民化干部眼里则是某种官僚集团的代表,唐老离世后,总书记不管对自己认同不认同,分化消弱直到消灭这种官僚集团的存在则是总书记势在必行的举动。
或许,将自己融入学院一系接受学院政治理念进而成为学院下一代的领袖是学院一系核心人物认为的“双赢”?
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唐逸轻轻叹口气,失去了爷爷的庇护,自己从此要直面各种力量,那种突然而来的压力令人窒息,但唐逸的头脑好似从没有现在这么清澈,他默默思考着,带着家人慢慢走回了小楼。
……
“快,快,小逸,爷爷醒了!”
夜灯发出幽幽的光,唐逸正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打盹,萧金华急促的声音令他猛的惊醒,腾一下站起,没有注意到一直静静坐在他身边的小妹,快步的向门口跑过去。
家人大多在医院宾馆休息,休息室里没有几个人,只有唐欣小两口以及何森,但这时也都醒了,一窝蜂似的跟着唐逸涌出。
当唐逸急步冲到病房的病榻前,见到爷爷微微张开的眼睛,呢喃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轻微蠕动的嘴唇,唐逸心如刀绞,眼睛一下就湿了。
几乎是颤抖的伸出手握住爷爷苍老冰凉的大手,唐逸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爷爷似乎慢慢看清了眼前的人,眼睛一下就亮了,嘴唇蠕动的频率快了起来,好像有话说。
唐逸忙将耳朵贴在爷爷的嘴唇边,听着爷爷好像在一遍遍呼唤“小逸”。
唐逸想扑在爷爷怀里大哭一场,想告诉爷爷你不许死,但他最终只是忍着悲痛,轻轻在爷爷耳边道:“爷爷,家里您放心,有我。”
爷爷脸上好似露出了一丝笑容,是啊,天下大事权力成败,在这位影响荣极一时的老人临终时却只是过眼云烟,他最关心的,只是这个小小的家…………
2009年11月9曰临晨2时25分,唐老与世长辞。
在新闻社的悼词中,高度评价了唐老的一生,称其为“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政治家,久经考验的[***]战士,党、国家和军队的卓越领袖”。
10曰,播音员在电台和电视上哀声宣告,一遍又一遍,几百个城市里面,哀乐一刻不停,京城公共汽车全都披白花和黑色丝带,这样的悼念规格在八九十年代或许比较常见,但在新世纪,带给人的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12曰早上9点34分,一辆面包车驶出解放军,载灵柩,披黑纱,在警车护卫下,缓缓西行。街两边站满人群,灵车一过,悲声四起,蓝天忽然阴云密布,哀乐徘徊在都市上空。护送遗体火化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名单上,九位常委悉数到齐。
……
京城和平宾馆702房间,当高景田诚惶诚恐的和那位位高权重的年青干部握手时,大脑在那一瞬间变得空白一片。
高景田是江南南州市东故县北山镇镇委书记,是带着唐老故乡的水和土来京参加唐老的追悼会的。
同高景田一起乘飞机来京的有江南省省委常委、南州市市委书记于谢军,东故县县委书记赵明伟等省市县领导干部。
当然,江南领导班子成员如政治局委员、省委书记郭文天,省长宋昌国,省委副书记孙有望等人或在江南主持本地的悼念活动,或在京城进入治丧委员会为唐老后事尽心,分工是极为明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