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知道那是谁?”明景也没有心思跟这样一个在他面前自称“哥”的龙套多做交谈,只冷冷地回答道。瞧见那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他顿了顿,随即从眼底泛起一抹恶意来。
“你真想知道他的身份?”
男演员连连点头。
这是自然的,若是个大老板,他还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刷一刷好感度说不准便给对方留下了个好印象,之后也能多条人脉,多条路。
在娱乐圈里,人脉和资源几乎是决定艺人生存的一大半因素了。
没有资源,哪里来的曝光机会?没有曝光机会,哪里来的粉丝?没有粉丝,哪里来的名气?没有名气,又哪里会有什么广告代言?没有任何商业价值,又哪里来的好资源?
这就像是一条死循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陷在这循环里,拼命地想着用尽一切手段往上爬。
“你听我说,”明景的声音压得低了点,像是知道了什么大秘密一样小心翼翼,在男演员将耳朵凑过来后,他附在对方耳朵旁,像条毒蛇般吐出了自己的舌头,悄声道,“那人其实,是lc的老板,是楚哥的金主。楚哥就是靠着他,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他缓慢地勾起了唇角,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个饱含恶意的微笑。
“知道他靠的是什么吗?”
“——就是他那张脸啊。”
眼前这人是个大嘴巴,有许多话,明景并不能直接说;可是借一借别人的刀,还是轻而易举的。
那几句话中蕴含的意味让男演员猛地打了个哆嗦,他下意识扭头,看了眼片场内的楚辞——那人正在和导演商量些什么,抱着剧本一脸认真地苦恼着,即使隔了这么远,也能一眼将他从人群之中分辨出来。旁边来探班的男人搭着他的脖子,等徐繁说完了,就把头凑过去和楚辞悄悄地咬耳朵。
两个人的神态极为亲密,一点也觉不出什么异常来。
男演员摇摇头,对明景的说法表示了质疑:“这一看就是兄弟。”
明景不服:“可是他们现在就在咬耳朵。”
男演员迷之自信,豪气万丈:“这就是纯纯的兄弟情谊啊。朋友一生一世走,共饮一杯酒,趴耳边说两句话算什么?”
明景:......
不好意思,你瞎吗?那两人都快长一块了你看不见吗?
还是你的兄弟情浓烈的如此让人不忍直视?
他深吸了口气,勉强平息了下心内情绪,指着那对秀恩爱的狗夫夫问:“你管这种勾肩搭背叫兄弟?”
哇哦,那我真是不懂你们直男的友谊。
“就是这样才不可能嘛!”男演员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振振有词,“你看他们俩那关系,如果真是金主,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亲密、一点都不避嫌?”
他又扭头看了看,便看见楚辞笑着轻轻拍了下秦陆的头,那亲昵的模样看的他心中愈发笃定,用刚直不弯的直男逻辑一口给这两人的关系下了定论:“这分明就是纯兄弟,妥妥的!”
明景:......
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相信了吗?
心如死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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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中的男主角班明在这间医院里已经工作了四年。他带着一丝不苟的金丝框眼镜,额前的碎发都被中规中矩用发胶梳理了上去,暴露出一整张精致而不近人情的脸。
诊室里的小护士哎了一声,突然间踮起脚朝外头看了看,叫道:“班医生,下雨了!”
随即她又皱起了眉,娇俏地抱怨:“可是我没带伞,这可要怎么办?”
低着头的人明明听见了,却仍然坐在桌子前一动也不动。小护士原本还抱着些让他送自己回家的少女情怀,可见他丝毫不搭话,便气呼呼走到桌子前,去看他在做什么。
班明微微抿着薄唇,一只纤长的手抵着尖尖的下颚,连一丝余光也没有从纸上分开过。他专心致志研究着最新的病例,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一枝黑色的签字笔,在上头写下一个个如他这个人一样清瘦的字迹。
小护士不乐意了,却也不敢打扰他,只得闷闷不乐站在一旁。随即她鼻子一痒,突然间打了个喷嚏。
“阿——阿嚏!”
这下,班明终于抬起眼来看她了。小护士刚以为他要开口关心,就听这个注孤生版班医生冷冰冰问:“你上呼吸道卡他了?”
小护士木呆呆:“......啊?”
班明的眉头一下子蹙的更紧:“你教科书都白学了?”
小护士:“......啊?”
“统编第8版内科学教科书第13页。”班医生推了推眼镜,隐隐现出了些不耐烦的神色,“你该回去重新深造一下了。”
小护士方才的那点少女情怀彻底被他打击没了,立刻恹恹地选择了战略性撤退,转回去翻自己的教科书。她哗啦啦翻到了第13页,最终在中间的一段话中,找到了这个解释。
上呼吸道卡他,通常为病毒感染引起,症状主要表现为鼻塞、喷嚏、咳嗽、喉干等。
俗称,普通感冒。
小护士:......
她和善地微笑着将书本上的这一页撕了下来,随即悄悄吐槽了一句,“这个注孤生。”
班.注孤生仍然坐在办公室内。外头的雨帘越来越急了,而他今天下午只接待了五位病人。
就在临近下班时,第六位病人终于缓缓敲响了门,在这样一个沉郁而阴闷的雨天如约而至。
那是一位由村民带来的老妇人。
据目击证人说,她能看到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