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在电话那端吸了吸鼻子,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不如找几个兄弟,套麻袋把他打一顿算了!”
楚辞:......
果然,混社会的就是混社会的。
与王导通过了电话,他的心里也稍微有了点谱。只是苏宴之原本是依靠一个近几年大火的真人秀节目出道,在节目中总是安静腼腆地站在一旁笑,一笑一个小梨涡,乖巧的不得了。他的粉丝也因此数量极多,简直将他当作了自己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坚信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就是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唯一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硕大白莲花。
更何况苏宴之才刚出院,那脸色那小身板,都让人心疼的不行,楚辞最近却是春风得意,在这种对比刺激之下,他们心头就更加不忿了。
【我就呵呵了,这是之之的角色你知道吗?他都为了这戏受了重伤,你哪儿的脸来演他的角色?(微笑)】
【靠着本来属于别人的机会红,你也太不要脸了。】
【滚回你金主爸爸那里去吧!把我家的角色还回来!】
这样的言辞,原本不过是一两句,可逐渐地便掀起了燎原之势,渐渐将楚辞微博中的私信填了个满满当当。各大营销号下,这种言论也慢慢占据了上风,显然有种众口一词的意思,唐元做经纪人做惯了,一看就忍不住咬牙:“这是花大价钱买水军了。”
他细细一搜,果然搜出了一大堆复制粘贴别人言论的伪路人。
靠着千口一辞,黑的也能硬生生给你说成白的,婊子也能被说成贞节烈妇——水军也算是圈子里惯用的手段了,每每都会被用来炒热度或赚取曝光率。只是真正当红的艺人从来不屑于此,会花钱请水军炒作的,大都还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明星。
如今苏宴之玩的这一手,让人觉着像是黏上了块嚼过的口香糖,扔不掉,却又明晃晃挂在那里,让人看了觉着心中直泛恶心。
唐元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突然又有点唏嘘:“你要是真能像他们想的那样拼命往上爬就好了。”
偏偏楚辞不仅是个省心的,而且是个没什么野心的——出道以来始终不争不抢,就算是上节目也不习惯与别人争镜头,若是有资源落在他头上,他便认认真真地演;若是没资源,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几周也能自得其乐,天天油条豆腐脑都能活得悠然自在,丝毫没有任何担忧自己过气的样子。
往好了说,这叫淡泊名利;往坏了说,楚辞对自己的人气其实并不如何上心。他有时甚至会控制不住地想,楚辞究竟是为什么要踏出这个圈子呢?
然而现在说这些,到底是有些远了。公关组正在抓紧时间做应对策划,楚辞则把手机扔还给他,不紧不慢换了另一套贴身而剪裁流畅的米白色小西装,继续一头扎入到了拍摄中。
在拍摄之前,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扭过头来叮嘱:“你用我的手机,给我弟弟打个电话,把这事情和他说一说。别说的太严重,要是吓着她了,还得我花时间来哄。”
一脸懵逼的唐元:???
“为什么?”
“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唠叨了好久,不想从别人口中了解关于我的任何消息,”楚辞吐出一口气来,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道,“所以,之后无论是什么事,你都和他说一声吧。”
唐元:......
他看了眼毫无所觉的楚辞,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这还并不曾将心意挑明呢,便已经腻歪到了这种令人不敢相信的地步;若是哪一天真的被拐走了,那岂不是要天天在他面前秀个死去活来?
一想到自己可能还将面对狗眼闪瞎的漫长日子,他便觉得狗生了然无望,只想迫不及待举起手里的火把。
烧!烧!!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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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mellen》杂志的内页合作远比楚辞想象的要顺利。摄像师是个留着半长不长卷发的艺术家,周遭弥漫的都是属于文青的特殊气息,在拍到几个令他心潮澎湃的镜头时,甚至直接甩开了摄像机上前拥抱了艺人。
“perfect!”他的手在楚辞背上拍了又拍,“你的可塑性比我想象的还要强,看到这些照片,只怕所有的女人和男人都要心甘情愿做你的小狐狸了,小王子。”
无论是经历过多少次,被人当面夸奖都是一件令人觉着不好意思的事,尤其是这种看起来非常真诚、完全发自内心的夸奖。楚辞只得低着头轻轻咳了一声,眨了眨眼。
摄影师吩咐周遭儿的工作人员准备收工,这才又扭过头来看他:“不过,你和江邪的关系,倒真的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
这句话来的突如其来,砸的楚辞有点发懵:“江邪?”
为何突然之间扯上了他?
摄影师朝着摄影棚的一个角落努了努嘴,那里正有四五名工作人员聚集在一处翻看刚刚拍好的几组照片。楚辞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立刻就在人群中认出江邪吊儿郎当大爷似的背影来,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凑上前去,拍了拍江邪的肩膀,问:“江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两人私下也是经常联系的,因此说话也比旁人亲昵几分。江邪被他这一声哥叫的浑身舒畅,笑眯眯搭过一只手来,半揽着他往外走,嘴里的话也是透着些亲近的。
“这不是看着你被人坑了么?为了防止你伤心难过,所以特地过来带你出去吃宵夜啊。”
他也不曾兜着揽着,直接便将自己的来意挑明了,这样的态度反而令楚辞觉着安心。他并不需要所有的人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谈躲躲闪闪,相反,这些扑面而来的恶意其实并不能与他什么困扰,比起小心翼翼生怕掀开他的伤疤,江邪这样毫无遮拦的话反而令人觉着真诚。
“走走走,”江邪拉着他向门口走,“小朋友,哥带你去兜风撸串。”
在和唐元打过招呼之后,楚辞便被江邪半拉着一路拉到门外。夜风仍带了些凉意,他四下一瞥,丝毫没有看到有车的踪影,唯一停在这处的保姆车,还是公司为他配的。
“江哥,你的车停在哪儿了?”楚辞随口问。
谁知江邪反倒一脸茫然扭过头来看他:“什么车?”
楚辞比他更茫然:“不是说去兜风么?”
这大半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总不能在路上走着去吧?
江邪哈哈地笑起来,随即邪气地舔了舔嘴唇,冲他眨眨眼,“不用那些,哥有宝马。”
他带着楚辞绕了个圈,随即从路边推来了一辆宝马重型机车bmw,干脆利落地跨身上去捏离合点火,顺带将车上挂着的一个头盔扔给了楚辞,另一个全黑色的套在了自己头上。
“还愣着干嘛?小朋友?”
楚辞:......
片刻后,他在微凉的夜色里顶着呼啸的夜风,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好在江邪这人还是有点良心的,莫名其妙带着他溜了大半个城市之后,还找了个干干净净的私家饭馆,两人对坐着吃了一顿热乎乎的夜宵。之后江邪将他送回了家,顺带严厉谴责了他的酒精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