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喜(1 / 2)

美人记 石头与水 2126 字 16天前

这回考试完了, 因考试结果要三天后才出来, 何恭也就给阿念阿冽放了假, 让他们带着冯家四兄弟逛一逛碧水县的风景。这种男孩子的行动, 何子衿如今已不方便参加了, 毕竟与冯家还不大熟呢。

倒是男孩子们一出门, 家里清静不少, 沈氏都要趁这清静空好生歇个午觉去去乏。何老娘有了年纪,略眯一眯罢了,何子衿没午睡的习惯, 就继续做阿念的衣裳。阿念的衣裳是很喜欢子衿姐姐做的,阿冽小小年纪就是个大臭美,他喜欢叫三姐姐做。

何老娘睡醒午觉就打听她家丫头片子干嘛呢?这离得近了, 何子衿又是个活泼人, 天天与何老娘就近对相声,热闹的很。何老娘还悄悄在心里想, 怪道看有些人家的老太太总爱将个把孙辈养在膝下, 先时她觉着麻烦, 其实感觉还挺不错的。

起码在何子衿搬过来后, 何老娘除了收拾菜园子又多了一件爱好, 那就是串门子——串何子衿的屋子,一天串好几趟。

听余嬷嬷说丫头片子在做针线, 何老娘洗洗脸就遛达过去了。见何老娘过来,何子衿道, “祖母, 你醒了?”撂下针线起身扶老太太一把。何老娘不必人扶,自己就坐炕沿儿上了,一面拎起何子衿做的衣裳看,觉着还成。何老娘道,“镶什么边儿啊,瞎讲究。”

“好容易做回新衣裳,就做得好看些呗,这跟讲究不讲究的没啥关系。”何子衿笑,“就是祖母你,不也是喜欢叫三姐姐给你做衣裳。”

何老娘嘿嘿一笑,“丫头片子是不是醋啦?”醋不醋的话,何老娘还是跟何子衿学来的,她老人家其实特有一颗时髦的心,很爱学些时髦话来着。何老娘一幅很给何子衿面子的口吻道,“我衣裳还有,今年不打算做新的了,要不,你给我做两双袜子吧?”

求您老别用这种好似我占天大便宜的样子说话好不好,何子衿也忙着呢,道,“阿念衣裳做好了,我还得做夏衫呢。”

何老娘瞪眼,“你又要裁新衣?”这败家女哟~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何老娘给何子衿算着呢,去岁一冬就裁了四套新的,每想到这个数字,何老娘就心肝儿疼。故此,今春严防死守,凭何子衿把天说下来,她老人家也不做新衣了。她不裁,一家子便都不裁,这也就阿冽阿念要去书院念书了,何老娘才点头允他们一人做一件新袍子穿!

“不是,娘给我拿过来的,以前姑妈的衣裳,三姐姐也穿过,我现在身量可以穿了,就是大小上要改一改。”何子衿一句话,何老娘瞪着的眼立刻眯了起来,笑眯眯的样子给何子衿洗脑,“过日子就得这样,能节俭就得节俭着,过年过节的有身新的,就是好日子啦。”看自家丫头片子手里这衣裳快做好了,就叫余嬷嬷去升炭火,拿熨斗。

何子衿这些年颇得历练,连这种原始熨斗也用得颇为熟练,待衣裳熨好,何老娘在一畔道,“这衣裳啊,三分做七分熨,瞧瞧,是不是平整多了。”说得好像她老人家在熨一样,其实她就帮着抻了抻。

何子衿给她老人家提个醒儿,“祖母,芙蓉楼要不要提前订位子啊?”

何老娘道,“人家书院还没张榜呢。我倒是愿意请客,就怕万一考不上,还请啥子客哟。”

衣裳熨好,余嬷嬷将炭盆搬了出去,何子衿比了比给阿念做的衣裳,嗯,袖子还是一样长的,估计问题不大。余嬷嬷倒了茶来,笑道,“阿念阿冽小小年纪就每天念书,这般用功,我就不信还考不上书院。太太只管把银子预备出来,到时去芙蓉楼吃顿好的。”

何老娘别看平日里抠,对待上学念书的事还是很舍得的,听了余嬷嬷这话直笑,“这点儿银子是小钱,待考上书院才是大花费呢,每月起码二两银子,这才是学费,余下书本纸张,哪个不要钱?”

余嬷嬷道,“这跟大爷以前在许先生私塾念书倒差不多。”许先生的私塾就是这个价,当然,许先生的考前冲刺班更贵,半年就要二十两。不过,听家里两位小爷说,冲刺班也就那样,并没有去上。

何老娘喝了半盏茶,与余嬷嬷道,“这哪儿能一样,我听说请的先生都是极有名气的,还有进士老爷呢,许先生才是举人。能得进士老爷上课讲授学问,这二两银子花的也值啊。”儿子自小听许举人讲课,结果只考到秀才。孙子若能得进士老爷教导,以后起码得考个举人吧。何老娘美滋滋的想,尤其近年前家里风调雨顺的,田里收入一直在稳定增长,又有了阿念和丫头片子的二百多亩田地,何老娘说起二两银子的学费,也就稍稍释然了。

余嬷嬷很会捧哏,“还是太太有见识。”

何老娘眼睛笑成一线天,何子衿瞧一瞧外头的天色,见沈氏来了内院儿,何子衿隔窗喊了一嗓子,沈氏就直接到了何子衿的屋子,笑道,“家里有客人,可别这般大呼小叫的,显着失礼数。”又向何老娘问安,道,“母亲中午睡的可好?”

何老娘道,“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贪睡,我早起来教丫头片子熨衣裳了。”

多少年的婆媳了,何老娘对儿孙都没的说,就是对沈氏,时不时的就要来上一句,幸而沈氏心地宽,脸皮也厚,她笑一笑,“不知怎地,用过午饭就犯困,非得睡一会儿才行。”

何老娘道,“你就睡吧,反正家里有我呢。”幸而沈氏还会做个小生意啥的,不然修来这么个懒媳妇真得愁死。街坊四邻的看看,谁家媳妇像她家这个中午要歇午觉啊,人家媳妇哪个不是趁着中午家里人歇午觉自己偷空做活计来着。就她家这个,婆婆早起来熨衣裳了,她还在自己屋呼呼睡哩。

“这都是母亲疼我。”沈氏笑眯眯的险把何老娘噎死。

婆媳两个打了回机锋,沈氏说起正事,“孩子们去出玩儿,回来该饿了,我叫周婆子去预备些吃食。”

何老娘点头,“是该备些,嗯,我刚也要跟周婆子说,丫头非央着我教她熨衣裳,竟忘了。”

何子衿表示:别人是飞来横祸,她是飞来黑锅~

沈氏又道,“这几天家里有客,厨下消耗也大,刚我叫翠儿称了二两银子给周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