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九死一生！

希波在停止燃烧生命以后，再也不支瘫倒了下去，她顷刻之间衰老二十岁，面部的皱纹迅速蔓延，本来绸缎一般的金发枯燥无光，一双湛蓝明眸也暗淡了许多。

萧余把黑鳞掉落的战利品被一件不留的收起来，回头看希波一眼，“你怎样？还死不了吧。”

希波有气无力的看他一眼，默不作声的盘坐下来，闭目调息起来。希波的体内一团糟，内脏被剧毒侵蚀，绝大部分的经脉断裂，精神与灵魂受创衰弱，哪怕借助各种天材地宝，怕也要花几十年才能痊愈，再无法恢复到巅峰的水平了。

虽然并肩作战，可希波对萧余之前造成的屈辱，仍是耿耿于怀。

沉默几秒以后。

希波才开口，“索魂箭只要命中目标一次，冥河弓上就会有记号。你已经被圣鳞王盯上了，只要圣域解除，他立刻可以察觉到你的存在。你非但杀死了夜鳞，还弄死了黑鳞，圣鳞王对你的仇恨不共戴天。你跑不掉了。”

萧余耸耸肩：“那又怎么样？”

“你死定了。”

萧余故作惊恐，夸张地说，“是吗？我好怕哦。”

希波见他没有半点紧张感，不仅略带怒意说：“你不但破坏圣鳞王的计划，更劫杀夜鳞并害得他损失一个左膀右臂。这种奇耻大辱，任何王者都无法忍受，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杀了你。圣鳞王扬言要灭你一族，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萧余无所谓，“那真是太糟糕了，你惦记着我也就算了，圣鳞王也欲杀我而后快，我岂不是要面对两位王的报复？那你说怎么办？”

希波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遭到一位王的追杀，会牵连全族的，这世上让你容身的地方并不多。水晶岛防御严密，禁制重重，圣鳞王也进不来……只要你答应，为本王生下子嗣，念在刚才你对本王也有所帮助的分上，先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

萧余傻了，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生孩子？

希波睁开眼睛，望着目瞪口呆的萧余，哪怕是活了千年的她，也觉得脸有点发烫，“你与水蓝的事情，本王也可以成全。你应该明白，作为一族之王，这是多大的让步和忍让。”

萧余苦笑道：“希波陛下，您的心意恕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希波不甘心，“你既能得到水蓝，又能得到至高的权利，难道还有什么不满的吗？本王经此一战，已活不过百年，只想为人鱼族留下最后一点贡献，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问题就在这里。”萧余叹了口气说：“我为什么甘冒奇险到南海救人？不瞒你说，我并不止一个女人。但她们任何一人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我同样会义无反顾的前来。还有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如果谁出事，我也会毫不犹豫，只因为我们之间爱情或友谊的羁绊。你的请求却纯粹是一种交易，恕我无法接受。”

希波沉默了。

她也是从人鱼少女走过来，任何人鱼都渴望浪漫，渴望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是希波太小就担当起了重任，这些年里，虽然威风八面，可却失去了爱的权利。至于那些天资上等的亲侍，无非是为繁衍王族罢了，有些人连名字都不知道。为了种族的利益，不知道做了多少件类似水蓝这样的事情。

王，最可贵也最高尚的精神就是牺牲，这是上一代人鱼王灌输给希波的思想。

希波做得很出色，她是无可争议的优秀王者，可却失去一个普通人鱼的激情，甚至失去了追求爱情的权利。

希波沉默很久才说：“这一生将走到终点，希望来世不再为王。但既然一天王就要担当起责任。本王寿命不多了，重伤之躯日益垂老，力量会一天不如一天……希波一生没有求过人，请好好考虑一下。”

萧余摇摇头。

希波紧咬嘴唇，目光迅速暗淡下去，握紧拳头，慢慢松开，“我替水蓝感到高兴，但我也不会放弃，水蓝也会支持我的做法。”

这是希波第一次没有以王自称，话的意思却让萧余有点不解。

“圣鳞王应该追不上我们，他并不知道时空圣域的厉害。”萧余长吸一口气，继续说说：“圣域可穿梭空间，只要我回到城里，圣鳞王追上来，我也是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