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回去看看她么?」醉低声说着,「以龙牙代步,不出十日便可回去。」
「不必了,我与她之间,不用见面亦可交心。」迎舞笑着,「我答应她不会轻言生死,我做到了,便不负於她。日后,总有机会见面的。」
他拉过她的手:「那我们便绕华阳西南境,前往外海海域,去找你爹。」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亦不知舅舅还在不在那里。」迎舞半扬着脸轻声说。「真怕我爹意气用事,不愿与我舅舅一处。」
醉垂眼看她,忽然问道:「他们为何如此?你爹不是三圣门的弟子吗?为何跑来华阳为官?」
「我爹为人死板,舅舅生性刚豪。舅舅讨厌我爹的为人,我娘过世之后,两人更是闹得不堪。」迎舞说着,「我爹就是三门圣举荐来华阳为任的。我爹天资有限,练气终是成不了大气候,但为守一方还很中规中矩,所以便离开三圣门,投靠了华阳。三圣门前年冬天的时候已经让夕君清剿,现在也不复存在了。他自己不就是三圣门的弟子吗?究竟与三圣门有如何深仇大恨,现在他又一人潜入华阳。」
「夕为三圣门高阶,不过因他与鬼偶门关系亲密,才招至大祸。」醉拉着她地手,「具体的我也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不过我知道,夕和离关系很好,早在入魔宗之前便相识,而且这次他潜入华阳,就是找一个毁了他一生幸福的大仇人!」
「怎么说?」迎舞好奇起来,醉见她脚步开始跌撞。索性弯了腰,「我背你吧,你走不动了。」
迎舞笑笑,倒也不拒绝。迳自往他身上一趴:「夕既然是三圣门的高阶,前途光明,为什么又跑到魔宗去了?」
「夕熟知兵法,能战能谋,的确是个全才。」醉托高她一些,一边走一边说。「鬼偶门是人类所建的门派。但因手段残忍,又拘魂不让下冥,所以为人间不容!鬼偶门以其独门之技擅使魂力,其门人弟子皆寿命绵长,可长保青春不老。世人常说,是因其吸纳魂魄之力而成。鬼偶门一向受到诸如三圣门,隐天都以及御羽天宗的不断剿杀,其境地,基本与血族无二。我听说,夕是因为其妻,才会识得鬼偶门的离。但也正是因此,让他招至屠门之祸,夕的满门,便因此而亡。」
「他娘子死了,他很难过,不想让娘子离去,於是便寻求异法,借离的手将娘子化成人偶,与他相伴?」迎舞地心突然狂跳起来,偏执而狂热的爱,让他不肯放开她的灵魂,只想如此一世相随!
「你猜的差不多。」醉轻唔了一声,「听闻其妻,也是三圣门高阶,力法强横,更胜於夕。三圣门欲举荐其登天路,入天界称徒。但她与夕情深意笃,宁可放弃也要与他相守。」
「如此高手,为何一命呜乎?」迎舞低声问着。
「或是因病,或是因为三圣门效力而伤。具体原因,唯有夕自己知道了。」醉应着,「夕保不得她的命,便想留住其魂。三圣门连年与鬼偶门交战,夕便趁机与鬼偶门相晤。想借其特有之法,保存其体其魂。鬼偶门可以强留灵魂,可以拆解灵魂,亦可以保存魂魄,是为养鬼之法。造出偶体,聚收其魂,恍若重生。」
「如此,当为人间大忌,夕必要受戮於同门。」迎舞黯然。
「虽是如此,但他没妨碍旁人。只不过,他最好的朋友,同门兄弟,为了登天之路,将其出卖。将这个秘密,通报门主。后果可想而知,三圣门认为夕通连鬼偶,世人难容。混战之中,其妻神魂俱散,从这世上灰飞烟灭!夕反出三圣门,投效魔宗。前年冬日,更将三圣门一举清灭,所有门人,皆制为人偶。但听闻那人,逃往华阳,受华阳保护,夕便紧追不舍,不灭此人,他心愿难平!」醉轻轻说着,「愿念,怨念,皆因此生!」
迎舞忽然伸臂搂住他的脖子,下巴贴靠在他的肩上。他见她默不作声,轻哼着:「闷什么,只当个故事听便罢了,又不干你我的事。」他略略眯了眼,「不过是执着而已。当命已经尽,体已经失,悟觉尚不肯平,止魂开时不肯入冥,止魂闭合,冥界之门再不会接受。悟觉因生时愿念难平,生出强愿,聚烟出形,祸害生人。这世间的愿魂厉鬼,不都是这样来的吗?生时太执着,死后不肯放。」
「其实世人都是一样,生时未尽,死后追悔有之。生时积郁而终亦有之。还有之生时太欢,难舍难弃。」她应了一句。
人有五魂,命,止,悟,觉,体!由此与妖鬼区分,可在这人间碌碌。但当命死尽,止亦开,体魂破碎之时。悟魂与觉魂,却无法因生命的终结而平息。皆是人生之中,喜怒无数,哀悲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