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某人说不想跟我说话的。」洛奇吸了吸鼻子。哭够了,也喊够了,浑身都没力气。却觉得很痛快。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碎裂的时候很疼痛,但郁堵也没有了。
他一听,一抄手把她扔到床上去。她居然还能保持那个姿势,窝着让他一扔,叭嗒就成了侧躺,背冲着他。
他站起身来,开始解自己的衣钮:「你接着装死吧。」他哼着,这件衣服已经不能要了。
「斩不断,杀不了的。」她忽然开口,声音哑哑。却悠悠而入他的耳,让他的动作微微的停顿。
「我爹死了,还是我爹。我娘死了,还是我娘。岳轻弦死了,还是我表哥。迎舞死了,还是我的朋友!无人能替代,死亡也不能更改。他们在我心里,一直都在!」她的话让他的面上一紧,一把扯开袍子挥到一边,他刚要开口,她又接着说:「老大,你也是!」
他怔了一下,站在床边看着她的背影:「你心里的东西太多了!」
「那人就是这样。人有感情的,再恶毒地人也有,再冷漠的人也会有。」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感情有很多种,有些可以并存并不矛盾。其实不分对和错,只是分重要与不重要!」
他渐静下来,重要与不重要。没错,当他了解情感之后,他一直是这样分。而且他分的很清楚,哪里有问题了吗?
洛奇突然坐起来,她根本是侧坐着起来,那姿势难拿的要命。她盘腿脸冲着墙,背对着他,让他看到她一头乱糟糟:「老大就是老大,无人能替代,就算有天有人杀你,要杀你的人就算是岳轻弦,我也不干!我不管什么魔宗和华阳,我也会想办法救你的。」
「为什么?」他单膝跨在床上,看着她弯着腰在那打坐。
「不为什么,重要呗。」她说着:「但老大不能去杀我的朋友,或者我的亲人。别拿走我的希望,对这个世界仅有的一点希望!」她轻轻叹息:「你记不记得,当初那个吸血的元祖出来,你想把我放在寒潭里保命,留住这条命,变成活死人。而现在你的想法,就和当初一样!」
「怎么一样?」他低语。
「以人体来说,心是最重要的器官,拿走心,人不能活。斩断手脚人却还可以活,但是残缺了。你现在就是要斩我的手脚,打坏除了心以外所有的器官,彻底的变成只有一口气的活死人!」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这样说,你明白吧?」
他静静的听着,脑中的纷乱像是有了一点点头绪一般,好像有些理解她的论调,越想,就越是澈明起来。她的比喻很好,她说,他在打碎她除心以外的所有器官。而心,则是最为重要的!
他一直混噩不定,惴惴不安。他一直怕她逃跑,是因他心里也没有安全感。任何人有意图要带走他的安全感的时候,他都会变得出其的敏感。但是现在,她终是也给了他安全感!她说他在她的心里,也很重要!
他忽然伸手去戳她的后脑勺:「你现在在干什么?转过来!」
「不。」她拒绝,更是向墙根挪了挪:「我以后就只看墙,装活死人,你满意了吧!」
「你…….」她跟人呕气的方式都很古怪,他因她的血而生出情绪,因与她相处而渐渐情深。她教会了他喜怒哀乐,而这些皆是因她而起。现在,她又让他明白,生命里的很多东西,无法被剥夺也不能割舍。她身无重症却呕出鲜血,是因情感的积郁。四肢健全,内心空乏也是死人。这些必须要亲自体会,才能明了。
他伸手去扳她的肩头:「转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头…….」她挣扎着要跟他较劲,他微一用力把她扒得仰躺在床上,一下看到她的脸。他的眼微微的睁大了,她的双眼已经肿成两道缝,整张脸也肿起来,头上顶个寿星包。那模样看得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个磨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