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那些投降的逆贼们,给他们送来了无数的钱粮、武器,乃至士兵。
无论大焱缺什么东西,只要去攻打大周,必定会如愿以偿。
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壮大起来了,否则,以大焱现在的状况,根本养不起这么多军队。
他们是在吸傅景山的血,反过来攻打他。
偏偏傅景山还察觉不到,对他们怕得要死,他刚攻城没多久,就弃城而逃了。
关元忠原本以为,追上傅景山并且杀了他,对他来讲,简直易如反掌。没想到,最紧要关头,杀出来一个程咬金,让他功亏一篑,失尽了脸面,若是消息传回京都,以孙丞相的耐心,绝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丞相大人只会看结果。
他要弥补错误,就必须要将傅景山这个逆贼首领给杀了。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住官位,保住荣华富贵以及一家老小的性命。
可问题是,他要杀了傅景山,就必须要跟强悍的红莲军对上。
他好不容易来拉起了八万兵马,甚至有一半兵力还是借的,他实在不想跟红莲军硬碰硬,将几万大军都赔进去。
而且,红莲军的不战而逃,不仅没让他自得兴奋,反而让他开始警惕起来,随着越来越靠近秦佑安的地盘,这种警惕和不安也就越强,他也越发不想跟红莲军交手了。
正因为如此,要想杀了傅景山,又要避开跟红莲军交锋,就不得不另辟蹊径了。
只要杀了傅景山,他就算成功。至于红莲军,他暂时不愿招惹,还是让给其他人去对付吧!
关元忠想到这里,心里便有了底,再次问道:“既然秦佑安能被傅景山收买,为什么就不能被朝廷拉拢?你们认为,这个可能有多大?”
他手底下的将领,也不愿意跟红莲军硬碰硬,就是那些火器,就足够让人心惊胆战了——
在大焱这种大环境下,真心为大焱办事的挺少,大焱早就不得人心了。
若是打仗没有好处,甚至还要赔上性命的时候,能不打就不打。
一听关元忠这话,他们就知道元帅也不想打仗,而是想要跟红莲军做交易,心里顿时就敞亮起来,个个都来了精神。
一名将领说道:“属下觉得还是有几分可能的。秦佑安不像傅景山这等逆贼,称王称帝,显然对朝廷还是有几分尊重的,若是我们放言要拉拢他们,还怕他们不投靠我们?连泽王都能投靠朝廷,何况是秦佑安?”
关元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泽王?不过是空有其表的废物罢了,没看到他都被秦佑安打得龟缩起来了吗?被吞并是迟早的事情,哪能跟秦佑安相提并论?”
若非泽王被秦佑安打败,秦佑安哪会腾出手来管这里的闲事?
想到秦佑安即将吞并泽王的地盘,他就一个头两个大,心里甚至掀起了惊涛骇浪,若是秦佑安也攻打大焱,大焱支撑得住吗?
另一名将领十分有自信地道:“只要朝廷肯用更高的代价拉拢秦佑安,秦佑安必定动心。到时候,我们再利用秦佑安去对付其他贼寇,等他们两败俱伤,咱们大焱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很难实现。不说秦佑安会不会上当,就是我们也代表不了大焱,更说服不了丞相。”关元忠淡淡地道,“而且当务之急,不是如何拉拢秦佑安,而是要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完成这次任务。”
他也已经收到了消息,秦佑安已经启程南下对付祁五了,如何行动,还得看接下来的战况如何。想必现在这个时候,秦佑安也没心思应付朝廷的拉拢。
看起来颇为老成持重的军师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绕开红莲军,对傅景山下手。只要傅景山死了,那红莲军也用不着为了他,跟朝廷对上。”
“关键是我们如何绕开他们。”关元忠本就是如此打算的,听了也不如何惊喜,反而紧皱眉头。
“想要杀傅景山,其实很容易。”军师摸着自己的胡须眯眼说道。
“哦?”关元忠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微微倾身看向他,一脸谦虚地请教道:“愿闻其详。”
军师对他的态度颇为满意,笑眯眯地道:“大周投靠我们的将士不少,据说还有不少是傅景山曾经的亲信,若是他们不小心‘逃’了出去,向傅景山救助,你说傅景山会不会管他们?会不会对他们设防?”
关元忠神色略显凝重,思考了一下,说道:“先生的办法的确不错,可是那些人敢对老主子下手吗?万一被傅景山重新拉拢过去怎么办?”
傅景山麾下那些主动投降的将士,关元忠完全信不过,手底下的士兵和辎重都收下了,这些不堪大用的将士,利用完了,就扔到一旁,自生自灭,日子过得实在不怎么样。
当然,也有比较有用的将士或者谋士,则放到一个闲置上,根本不可能重用,偶尔需要的时候,才会召见。
他无法相信这些人的品性!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坑自己一把。
军师却是老神在在地说道:“元帅多虑了,他们能背叛傅景山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有些人,只要给他足够的利益,什么都敢做。当然,谨慎起见,最好找那些家眷都在我们手上,当初被迫投降的人,不算太奸猾,又有些情义,最好对傅景山存有愧疚之心,这样的人才好控制,也更容易取得傅景山的信任。”
傅景山又不是傻子,难道他不清楚手底下那些人的品性吗?
关元忠有些质疑地道:“军师,你打算找个对傅景山有愧疚之心人执行任务,真不是在开玩笑?”
军师摇了摇头,说道:“我领兵打仗的能力不如元帅,但是出谋划策,和掌控人心方面,元帅就不如我了。如果元帅信任我,不如将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必定不会让元帅失望。”
关元忠心中考虑了一番,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想到一直以来,军师的能力,他如今又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能答应了他,叹气到:“好吧,我就相信先生一次。”
军师笑得眼睛都不见了,说道:“这就对了,元帅有时候就是太过于谨慎了。其实,就算这次失败了,也影响不了大局,顶多是损失一个战俘罢了。”
“先生说的是,那此事就拜托先生了。”听到这话,关元忠仿佛是松了一口气,态度也不再像刚才那般游移不定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军师眯眼点了点头。
傅景山对此一无所知,他也在跟自己的臣子们商议事情。
白天都在奔逃,也只有晚上休息前,有点时间谈正事了。
傅景山对红莲军颇有信心,虽然还没有脱离大焱的追捕,但他已经放下心来,开始打算以后重建的事情了。
他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对众人说道:“虽然舍弃汴梁十分可惜,但是,树挪死,人挪活,只要人活着,随时都有可能东山再起,一切都是新的开始。这么多挫折,我们都挺过来了,这一点磨难又算得了什么,我们要对未来充满信心。”
傅景山三番两次地重建势力,每次都十分顺利,所以,这次抛却已经建好的大好基业,他虽然可惜遗憾,却不如何难过。
其他人无论心中怎么想,面上都一脸赞同的模样,甚至还有人马屁如潮,大肆奉承傅景山,从之前的功绩说到现在,又说到未来,总之,一句话,有傅景山在,一切都没有问题,他一定会带领大家建立一个强大而又美好的国家,受万民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