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您能暂时把‘乐舟坊’关上一段日子吗?”
沐文树性格中自来熟的特点也是陆清离后来才发觉的,她原先只觉得他温文儒雅,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美妙的优雅气息,可是后来才发现,男人也有很多面,沐文树的出身其实并不差,但他却不高傲,反而特别亲和。
这一点让许老太也格外欣喜,她那个离开人世的儿子总是没空听自己唠叨抱怨,但沐文树的耐心格外好,甚至还能陪着老太太唠嗑半天。
“为啥要关掉?”突然的问题让许老太很吃惊。
沐文树一边要回答着许老太的问题,一边还鬼鬼祟祟地教着bobo发“奶奶”的音,因为自打沐文树认干妈那晚之后,bobo就再也没有叫过“奶奶”。
“清离的父亲失聪也许没那么快能好,她放心不下她爸。还有——”
沐文树的笑脸收敛了些,“有个女人想陷害清离她爸,清离她爸是市长。”
“啊?”许老太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陆清离居然是市长千金,她嘟嘟囔囔有些不满,“打算一直瞒着我这老太太到我入土呢?”
“清离也许觉得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所以才没说,您就别跟她那点小心思计较了。”沐文树赶紧打着哈哈。
“哼。bobo你可不能像你妈妈这么不诚实!”许老太说完自己又笑了,抬眼看着沐文树,“店倒是不用关门,我找几个感情好的老姐姐看着就行了。”
沐文树当然完全尊重老太太的意思,他看老太太同意去北京了,于是赶紧回房间收拾bobo的东西,可这下却被许老太数落了。
“你别动bobo的东西,我来收,你待会儿要是拿漏了什么,别说我,bobo都是要怪你的!”
沐文树只好又出来陪着bobo玩。
老太太一个人在房间里装着行李箱,想起事情便跟沐文树说,“我昨晚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觉得干妈的想法好啊。不过现在我们回北京去了,得等到我们再广州的时候才来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地方了。”沐文树对bobo挤眉弄眼,还叮嘱那小男孩千万别把这个秘密提前告诉了他妈妈。
bobo若有所思地吮着手指,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那你打算在广州买房子的事情跟清离说了吗?”老太太做事情就是利落,三下五除二就装满一行李箱了。
她把自己和bobo的东西都弄清楚之后就催沐文树去收拾行李。
沐文树不急不慢地清点着衣物,笑咧了嘴,“哪来的及跟她说啊。回北京再慢慢说吧。清离还支使我在北京买房子招待我爸妈呢。”
许老太本来在跟bobo玩拍手,看沐文树这么说,又微微皱眉看向他,“那你怎么想的啊?”
“当然不买,等我爸妈到了,我再跟他们说打算在广州买房子的事情。”
许老太替沐文树操心,连忙问,“那他们来了住哪?”
“我会安排的,您放心吧。”
一想到回北京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他们,沐文树整理东西的手不由得加快了些速度。
沐文树带着bobo和许老太降临首都机场时,清欢远远看着bobo高兴地飞了起来,好在简阳拉着她,不至于摔跤。
bobo挥舞着小手臂,见人就喊“爸爸、爸爸”。
清欢很不满,“谁教你你小子乱喊的!我是小姨!小姨呀!”
沐文树赶紧躲在陆清离身旁,生怕这个凶狠的小姨把自己的皮撕掉一块。
陆清离赶紧向简阳和清欢介绍许老太,“这是文树的干妈,许姨,我在广州的时候,都是许姨帮我照顾bobo。”
清欢见着许老太也是一拍即合,两个人都笑盈盈的,清欢甜甜地叫了声“许姨”,许老太还以为清欢跟简阳都是陆清离的弟弟妹妹,要不是听到陆清离介绍时,差点就要误会了,还准备说要回广州给清欢找个帅哥男朋友。
“你这么小小的就结婚了啊?”许老太还在唏嘘不已,旁边的简阳也犯了孩子气,脸色阴沉沉地引人发笑。
陆清离赶紧驱开简阳让他帮沐文树去拿行李,自己则抱着bobo陪许老太说话。
“你看,我们家还是挺热闹的。”
许老太把陆清离的手腕拉到自己跟前,“你也知道热闹啊?那时候还舍得在广州待那么久。”
“那我不是为了跟您在一起吗,您真是的。”陆清离抱着bobo狠狠亲了一口,现在bobo更加活泼,才几日不见,抱着陆清离的脸也是左亲亲右亲亲,看得清欢羡慕不已。
“喜欢啊?喜欢自己赶紧生啊。”许老太不知内情,随口就说了出口。
陆清离正盘算着怎么把这场尴尬圆过去,可是清欢却望着许老太笑得欢喜,“会的会的,总有一天我也有个孩子,就不用羡慕姐姐了!哼!”
也许伤痛都会慢慢被时间修复吧。见到清欢如今能活蹦乱跳,陆清离清楚,无论她是否真的痊愈,起码她成熟了,再也不会把悲伤轻易挂在脸上任人欣赏。
把沐文树和许老太在家里安顿好之后,陆清离把自己要去开平一趟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们刚来你就要去开平啊。”许老太最讨厌分别,她摇着bobo不再看陆清离。
沐文树微微皱眉,“这个时候去开平有事吗?”
清欢担心陆清离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好借口,连忙挡下来,“是我要去找一个旧同学。”
“这样啊,你让简阳陪你去啊,把你姐留下来看着bobo嘛。”沐文树笑得不怀好意。
清欢捶他的肩膀,“文树哥才跟姐姐分开多久啊!我偏要姐姐陪我去!简阳都忙死了!”
沐文树当然没法跟这丫头抗衡,只能摊摊手,做无奈状。
临走之前,陆清离叮嘱柳妈和简阳务必照看好陆景豪,特别是将应对那些神出鬼没的媒体的任务交给了简阳。
简阳现在基本全程在家办公,所以一力承担了全部责任。
“你们放心去吧。”
“嗯,不斩除后患这事永远没法解决!”清欢那语气听上去像是要前去战场赴死。
“嘘!”陆清离拉着行李箱,跟陆景豪挥挥手,道了别正要出门却听见陆景豪清嗓子的声音。
“清离清欢。”陆景豪的喉头有些干涩,说话音量也有些失常,可是看来他已经恢复了很多。
“爸!”清欢放下行李跑到陆景豪身旁,“爸你好了啊?”
陆景豪揉了揉耳朵,“像是耳朵里塞了好几天的棉花。”
“您好了就好。”陆清离那种阴郁的心情也清扫耳光,“但您还要坚持吃药,平时多运动……”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岁,你现在就开始念念叨叨啊?”经过这次病痛,陆景豪的严肃劲儿也好像少了很多。
陆清离只是笑,考虑到时间的问题,她必须现在出门,但陆景豪这才刚刚恢复,自己又不好意思说走。
“你们要去哪?”陆景豪看到了清离和清欢身边的大包小包,皱起眉问。
“去开平找个熟人。”清欢现在撒谎的功力也见长,她拍了拍陆景豪的手背,“爸,放心吧,我们会记得给你带特产回来的!”
终于还是说了道别的话,做父亲的心总是记挂儿女,多叮嘱了调皮的清欢几句,依依不舍地看着姐妹俩的背影。
飞机将陆家姐妹带回了人声喧哗的广州,二人马不停蹄地租了车往开平赶,抵达开平市区时,天已经黑了。
陆清离带着犯困的清欢找到了酒店。清欢几乎挨着*铺就睡着了。
第二天陆清离任由清欢睡到自然醒,等她醒来时,陆清离已经把午饭带回了房间。
“姐,怎么不叫我……”清欢还打着哈欠,陆清离也不跟她多聊,只拨通了陈达明的电话。
“你确定资料都准确吧?”陆清离拿着写有汪媛昉老家住址的小册子,向陈达明确定情况。
“嗯,总之她父母亲已经回到了乡下住,即便你在那个老屋那里找不到她父母也无所谓,反正整个村子都认识她。”
“那就好。”陆清离挂了电话,看着清欢吃完饭,收拾好东西,便再次启程。
沿途经过自然的田野,乡间的绿树隐蔽着一个个村落,清欢格外惬意,靠在陆清离的肩膀上,轻轻叹息,“我多希望我们这次是真的来踏青。”
“你可以这样想。”陆清离望着窗外,她也不愿意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别人,可是这一切都是汪媛昉逼她的。
如果不是走到了尽头,如果不是感觉到身边的人都被威胁,陆清离根本不可能出此下策。
拿别人的弱点来攻击别人,看上去是最高明的手段,可同时也必须狠心,如若心软,一时反悔,将会给自己留下无穷祸患。
车在乡间的道路上停下,司机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跟陆清离说,沿着路旁的小路走进去,就是那个村子了。
陆清离将钱付清,便和清欢一同走近当地这个小村落。纯朴的味道扑面而来,可是陆清离却不敢放松心情。她怔怔地向前方走去,猎猎风声擦在耳旁。
比想象中要顺利的是汪媛昉的父母都在家。
陆清离简单地挑明了来意。
“如果不是她威胁我父亲,我的孩子,我的家庭,我也不愿意来打扰二位。”
汪媛昉的父母有些年纪了,按照陈达明所调查出来的资料显示,汪媛昉家中有五兄弟姐妹,上面有三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她是家中独女。
汪媛昉之所以能去香港,也得感激她那个嫁到了香港的姑妈。
听到陆清离将事情复述了一遍,汪媛昉的父亲用当地话怒气冲冲地说着什么,但看样子不像是冲着陆清离来,而是在骂汪媛昉。而汪媛昉的母亲则一副不相信陆清离的样子,还拿起扫把好像随时准备跟陆清离开战。
“你跑来我们家,说媛昉的不是,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啊?你自己看不住男人,还要怪我们媛昉勾搭啊!”汪媛昉的妈妈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骂骂咧咧的,清欢看着就来气,好在陆清离及时瞪她一眼,拦住她,没闹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