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1 / 2)

大学,象牙塔,美丽人生的新征程。

虽然d大只是个二本院校,但是我的嘴角自从知道自己被录取后就一直挂着淡不去的笑容。拿到d大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来自天堂的奏鸣曲,那些白鸽,头戴橄榄枝,挥舞着自己洁白轻盈的翅膀,在我的身边飞翔、环绕。

而今天,2008年9月8号,天朗气清,云淡风轻。我坐着慢摇摇的火车攀过了高山,走过了平原,看到了瀑布,欣赏了大江,历经了30多个小时,终于站在d大那不起眼的大门前,心潮澎湃的我恨不得飞一般的冲进我的大学,去拥抱那美好的明天。

我伸长了脖子仰望着d大的招牌,行书篆刻而成,笔法苍劲有力,包含了对d大深深地热爱之情。紧紧地捏着拖杆,心池荡漾着波涛,眼睛里迸发着火星,我在心底告诉自己:d大,我来了,真正属于我的未来,我来了。

怀揣着极大的兴奋,我仰首挺胸拉着在批发市场精挑细选,使劲砍价,最终以八十块钱敲定的布质行李箱,微微发汗的背脊上还背着沉甸甸的帆布大包,却感受不到一点负重,内心涌动着的是对美好未来的强烈憧憬,似乎脚下踩的不是石板,而是七彩祥云。踏着自信的大步,我朝着阳光向我撒来的地方直冲冲的往前走。目及之处,再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前进的步伐。

就这样,我带着笑,带着满心的期待,带着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迈进了我的大学,梦寐以求的大学,朝思暮想的大学,心心念念的大学。秋日的暖阳就像院长奶奶那微带茧子的手,轻轻地铺在我的脸上,暖暖的,热热的,美美的。

人行道上,车道上,都是三五成群,老少相伴的美满家庭组,而我一个人,孑然一身却走得格外的昂首挺胸。斑驳的绿荫下,激动的心被新生的未来包裹着,全然不觉得一个人的自己外加大包小包在三三两两里会不会显得有些形单影只,给祥和的气氛增添了一许惆怅的孤寂。但是我清楚的知道,虽然我看似一个人,但是我的心里装着院长奶奶临终的祝福,装着大家共同的期待,我,不是一个人。

我的肩头,那个洗的掉色,发旧的帆布包,它代替了院长奶奶,一路护送我来,更会一直跟着我走在自己的人生小路上。正如院长奶奶常常抚摸着我们的头发叨唠时的那句话:“你们呀,康庄大道走不好,就绕个道,走自己的小路。鲁迅先生不是说过嘛,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找不到路,就自己走一条。回首望一望,不后悔,就够了。”我还记得,仰着头,就能看到院长奶奶爬满褶子的脸上,洋溢着冬日暖阳般的笑容,融化了我的孩提时代。这句话,也被我融进了自己的骨血里。深深浅浅的影响着我。

我又紧紧地拉了下帆布包,里面装着我最重要的东西,有张晓月送的笔记本,有冉然买的一盒中性笔,还有汪玲折的一瓶小星星。也许在其他人眼里,他们不值几个钱,但是在我心里,它们比永恒的钻石还要无价。因为,它们代表着我们的友谊,从小到大的羁绊,从孤单到簇拥的温暖。我只愿,今天放假回去,汪玲的头发长出来了。

我平时高考模拟分数并不高,但也许是神的眷顾,让我超常发挥,居然上了d大的招牌c专业。听说d大的c专业不比s城的其他一本院校差,甚至更有优势。这让我更加确信,绝望的生命,总会充满生命的希望。

找到报道的地方,我骄傲的拿出自己的证件排队,没想到,我提前三天报道,还是有这么多人。我歪歪头,看着为我们服务的师哥师姐,他们驾轻就熟的进行交接,指引。我们这些迷途的小羔羊,仿佛在他们温柔的声音里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这位师妹,你叫什么名字?”笔记本电脑前,一位戴眼镜的师哥头也不抬,便向我发问。

我将自己的资料递给跟前的师姐,慢了半拍才醒悟他是在向我问话。正准备开口时,我看到稳如泰山的师哥向我慢慢看来,他的镜片有一瞬被阳光射到,晃了下我的眼睛,我的心也跟着惊了一茬。我磕磕巴巴的看着他:“云,朵。”右手手指下意识的指向天空,还特意多指了两下,机械的重复着:“云朵。”

我眼前的师哥师姐们噗嗤笑开了。我抿着嘴,感到脸上一阵热浪,羞愧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黑鞋,白色的鞋沿已经被艰辛的路程弄得脏兮兮的,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这可是我才买的新鞋。用雷叔叔给的红包买的。我的心里顿时五味陈杂,乱糟糟的。

接我资料的师姐最先笑着说话了:“好了好了,有什么好笑的。云朵这名字又好听又好记。来,小路子,赶紧记下,云朵师妹,二栋,401一号宿舍。登记后去宿管阿姨那里领钥匙。”说着,和颜悦色的师姐便把资料递给旁边戴眼镜的师哥。

我羞红的脸慢慢的抬起来,眨巴着眼睛看着陆师哥又把注意力放在笔记本电脑上,专心的工作。“小路子”这个称呼路师哥似乎并不介意,只是习惯性的推了下眼镜,漠视了师姐笑颜。

我用眼睛描绘着笔记本电脑的模样,心里暗暗叹息着:什么时候,我也才能拥有这东西,比起雷叔叔家的台式电脑轻便多了。

录入好信息,路师哥头也不抬便把我的资料递给下一个人,我看着下一个人挤过来,便往另一个师姐那里走去。她扫了眼我的资料,亲切地将资料递给我,并友善的提醒着:“我们这里统一发放基本生活用品,有大盆小盆,香皂肥皂,两张帕子,一个保温瓶。一共一百块。”

看着师姐投来如此温柔的眼神,我感觉自己不掏出这一百块,真是天理不容。但是这一百块我可以买更多的东西。我的眉头稍稍皱起,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帆布包的肩带。

身后的同学问了句:“要买赶紧,不买就走,我爸妈还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