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不起。”
只是他说了,不代表她还会愿意听。
夏然不过高傲的扬着下巴,硬邦邦地说:“真是难得,原来那样不可一世的陆少爷竟然也会说对不起三个字。不过很可惜,我夏然已经不需要你的对不起了。拿开你的手,不要让我更讨厌你!”
委屈和脆弱都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一个人只要卸下了那一层保护膜,那么再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随之崩溃。
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什么叫做欺骗,什么叫做步步为营,什么叫做残忍,简简单单的“对不起”,她就要再一次感动么?
不,她再也不会为任何一个不值得自己感动的人而动心思。
她曾经试着对他敞开过的心扉,早就已经被他用力捏碎,她的心门就不会再敞开第二次!
“夏然——”
“陆枫城,我叫你放手,你给我放手——”后面的话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陆枫城封住了她的唇,阻止了那些叫他心烦意乱的话。
时隔一年之久,他的吻还是一如既往霸道,却是滚烫的像是烙印一般。夏然只觉得心里酸胀不堪,眼睛里涌起了湿意,随着睫毛的颤动,那忍了又忍的泪水终于还是凶猛的落了下来。
明明只是泪水,掉落在陆枫城的手上,他却感觉如同是被沸腾的油溅到了一样,心头什么气都没有了,也不愿意再去想当年的事情,只觉得一颗心七零八落,那些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那时候以为你……我什么都没有去调查就认为那就是你做的,是我的错,夏然,你别哭。”
原来他也会道歉,原来他也会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夏然心头却是越发的酸涩起来,明明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再哭,可是眼泪却是掉的越来越汹,抽泣变成了哽咽,连单薄的肩膀都跟着剧烈的抖动起来。那张苍白的脸上,全都是蜿蜒的泪痕。
陆枫城从来没有这样的手足无措过,只能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的搂着她,不停的安抚着她的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这一天是他这十几年来,话说的最多的一天,可是他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然终于止住了眼泪,用手背重重地抹了抹眼睛,她的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睛红的就像是核桃,睫毛上还有晶莹的泪珠,鼻头也是红红的,看上去显得那样可怜。
是楚楚可人。
陆枫城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心头一动,不管之前心中是有多少的怨恨,好像到了这一刻都已经烟消云散。
其实一年前他就已经渐渐迷失在她的世界里,最初的目的似乎早就已经偏离了轨道,到了如今,他仿佛是更确定了。
他要的,从来都是只是夏然而已。
而且他现在还有一种想法,也许,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深信的那件事情,当年也未必会是夏然做的。
顾家的人一个一个都那么奇奇怪怪的,中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走吧。”夏然忽然出声,声音还有些闷闷的,不过那份对他的冷漠倒是一如既往,“陆少爷,我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出现在我面前,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我知道你在怪我当初不能够相信你。”陆枫城有些无奈,他从来没有觉得和一个女人沟通会显得如此吃力,她这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真是让他手足无措,却偏偏又放不开,他的声音低哑紧窒,“我走可以,不过我不会放开你。夏然,你是我的女人,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你都别指望从我身边溜走。”
“谁是你的女人!你不要脸!”夏然本想凶巴巴的吼出来,可是刚刚哭的太厉害,一点气势都没有,结果一开口,倒是像是在撒娇似的。
陆枫城一听她这声音,心头的压抑倒是消弭了一大半,他挑起唇角,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夏然,你现在这样子,你确定不是在勾/引我么?”
“你——”夏然脑袋嗡一声,面色瞬间涨红,幸亏刚刚哭过,才没有让她的脸看上去太过明显,她恼羞成怒地低吼,“你不走是吧?那好,车子给你,我走!”
她说完就伸手去推开车门,陆枫城见她真的要下车了,连忙拉住了她。
堂堂陆少爷真是从来没有这样一退再退过,却又好像是甘之如饴,“好,我走。不过别不接我电话,我明天再来找你好不好?”
“你给我滚下车!”偏偏夏然就是不买账,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推着他就让他下车。
陆枫城从车场被人赶下来,人还没有站稳,夏然的车子就箭一样飞了出去。
他看着那红色的小汽车在前面的转角处一个漂移转弯,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该死的女人,开车还是这么不要命!
“少爷。”身后有人上来,恭敬的垂首。
陆枫城收起脸上的多余情绪,侧了侧身,“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手下将手机恭恭敬敬的交给了他,然后汇报,“语音的来源已经找到了,和少爷之前您预料的一样。至于当年顾家的事情,目前还在调查。”
陆枫城锋利的眸光隔着镜片直直的看着那个手机,嘴角下沉,“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不管是有多难调查,都要给我查出来!”
“是!”
******今日更6000,陆少这是走妻管严路线的节奏么******
汽车开进铁艺雕花大门,陈洛梓坐在后车座,看见那箭镞一般的栏杆尖,手指有些神经质的攥住了斜襟上如意样式的盘扣。别墅白皑皑的墙就像是一截僵死的蚕,还泛着蓝色的阴影。
她想起刚刚夏然那冷冷的笑,就像是牙齿一样,咬住了她的血管,让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而顾明凯打顾盛秋那一个耳光,更像是一记站了盐水的鞭子,抽在她的身上——
夏然,夏然……
十几年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她静静的转过脸去,只见顾明凯一直都看着车窗外,神色恍惚的样子,更是刺痛了她的眼睛。
“盛秋,我想和你谈一谈。”下车之前,顾泽深站在了顾盛秋的面前,拦住了她。
陈洛梓心烦意乱,顾明凯一脸沉默,顾泽深在顾家的地位不低,陈洛梓自然不会多说什么,顾盛秋虽是一肚子的委屈,不过顾泽深叫住了她,她也没有拒绝。
看着顾明凯和陈洛梓上了楼,顾盛秋这才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她刚刚哭过,眼眶还红红的,脸上还有五个明显的手指印,整个人格外落魄狼狈。
“什么事?”还是她先开的口。
顾泽深站在沙发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顾盛秋,他语气并不是很好,开门见山就说:“盛秋,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以后见到夏然就绕道走吧,就算你真的忍不住想和她说什么,也绝对不许再提十几年前的事情!”
“为什么不能提?”顾盛秋红着眼睛,仰着脖子看着顾泽深,整张脸扭曲的有些狰狞,“你心疼了?不舍得了?既然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年你干什么去了?顾泽深,别在我面前装圣人,
我要是个鬼,你也算的得是个人!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个冷艳高贵的夏然,你觉得你配得上她么?”
顾泽深面色陡然一白,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捏紧,他看着眼前的顾盛秋,眼眸之中有着来不及掩盖地厌恶,而这样的厌恶却是深深的刺痛了顾盛秋,她猛的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了顾泽深,咄咄逼人——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了?你不就是觉得过意不去吗?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你当年干什么去了?你当初不就是怕自己地位不保才和我站在一起的么?现在后悔你来得及么?我告诉你,顾泽深,夏然绝对不会看上你这样的人,你以为你现在就要坐上顾氏总裁的位置了,她就会对你刮目相看么?真是可笑,你可别忘记了,当年陷害她的人,你也是其中之一,你真当自己是比我高尚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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