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汽车行驶在郊区一段时间后,开进了一个小镇市区,距离晓芙外婆家大约还有五、六分钟路程。炙热下,晓芙口渴得紧,见一整排小商店上,前方一棵茂密的榕树边有个杂货店。
晓芙的小汽车停下。
她走进商店,从门旁小冰箱拿了二瓶饮料,走去结帐时,经过一铁架,挂着一张纸板,上面大小不一彩色笔字体写着:通通3元。
笑,大概是店主孙子写的吧?
晓芙顺手抓了架上几样清洁用品,算是鼓励国家幼苗的艺术创作。几分钟后她拿着一大袋东西走出杂货店,一个人从她面前经过,她随意一瞅,愣了。
站停了几秒,晓芙猛转头。那人走得有点快,已准备转入另一条巷子。就在那人转身时,晓芙看见他的侧脸。她眼神放大。加紧脚步,她追过去。但一过转角,已不见那人踪影。
是他吗?
晓芙有点失望没追上那个人。
她的思绪回到小学三年级,那人长得很像坐她隔壁的男生。
小镇里,遇上熟人也没啥奇怪。晓芙想追上他不是因为小时候二人感情好,想叙旧。也不是因为二人有过节,想报仇。而是想跟他说几句话。可能、或许,再加上一声,道歉。
小学时,课桌椅都是长形,是2人共享的那种。每学期老师都要将男女生依身高搭配坐在一起。小学生都很介意男女接触,所以每张长桌上中间都已被刻画出一条线,楚河汉界互不侵犯,但这条线却无法阻隔对美丑的认知。
三年级新学期,老师按例让男女生排二列开始安排新座位,结果晓芙被安排在一个全班最肮脏的男生旁边,当下晓芙立马听到后面女同学们发出松一口气以及她真「倒霉」的私语。
那个倒霉的小学生本人,当然也是晴天霹雳。晓芙其实也不是多讨厌那个男生,只是不懂他为什么总是脏兮兮,为什么总是用那黑到不行的袖子擦鼻涕! 晓芙拒绝到她的新座位,坚持不要,就这样固执让她在教室后面罚站了两堂课。
晓芙觉得,老师妳也对他颇有微辞,不是吗?常对他表现出厌恶表情,批改他作业本时只用二指轻轻翻阅,如临大敌像是面对细菌般。我也只是表达出跟妳一样的厌恶,为什么我就要罚站?!
小晓芙不懂。
从此的一学期,晓芙都没有给她的邻居好脸色看,他对晓芙也唯唯诺诺,甚至不敢和她讲话。他其实还满有礼貌的,一支笔不小心滚超过桌子中线,他就迅速抽回,还说对不起;上课被老师叫起,提醒他要唸的课文段落也会说谢谢,可,就是太邋遢了!
“你就不能带条手帕吗?你很脏耶!! ”
一天,当他又用那像没洗过的袖子擦鼻涕时,晓芙终于忍不住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