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茜娅收到那个寄件人未知,收件人写了cat的包裹时其实相当开心,但她并不知道她当时的开心会成为压垮她的稻草。
包裹里面是一个半人大小的玩偶熊,她把玩偶熊放在床头,拍照给索斯亚发过去说了谢谢。
他回了一句:不准抱。
他又搞什么,送她玩偶又不准她抱。
等到她半夜被腐臭的味道熏醒,才隐约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她慌忙地喊了安吉儿过来。
安吉儿利落地拆开玩偶熊,在填充的棉花里翻出一个已经开始腐烂的人头。
切茜娅吐了个昏天黑地。
她说为什么包裹里放了一圈冰袋。
她刚收到时还高高兴兴地抱了好一阵子。
安吉儿精神抖擞地给那个人头剥皮削肉,人头骨洗干净了拿在手里欣赏了好一阵子,还很兴奋地跟她说这个头骨比例很完美之类的话。
切茜娅怀疑索斯亚根本是借她之手给安吉儿送礼物。
她当晚去酒店开了间房,索斯亚打电话过来时她正在浴室。
“礼物喜欢么?是个喜欢诱奸女孩的坏人。”
他语气跟向她邀功似的。
切茜娅听着一阵恍惚,一时分不清他究竟是生气了送来个人头恐吓她,还是真的觉得他在送她礼物。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会把她弄疯的。
快天亮时她逃也似的跑出了黑森林区。
切茜娅气喘吁吁地扶着树干。
她循着记忆敲开一扇房门,里面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很奇怪地看着她。
“对不起。”切茜娅扭头跑开。
是这里又不是这里,她和莫丽娅曾经在这栋房子住过一段时间。
海伦寄宿中学。
大门还是那个大门,但她已经不是这里的学生了。
切茜娅转过身。
修道院学校。
废墟之上一片焦灰。
切茜娅愣在原地。
她过来是想从宿舍找一些东西,虽然这个宿舍她也没怎么住过,但她的一些东西放在这里。
在她从海伦寄宿学校退学以后,费罗把她安排在这里。和其他学校不同,这里混乱但自由。费罗要为莫丽娅报仇,他需要她的帮助,需要时刻能够联系上她。
她可以不知不觉地翻墙出来跟费罗碰面,几乎不会有人发现——老师看到也懒得管。在这里她可以不和任何人交流,这里怪脾气的小孩实在太多了,没人管你是不是像个正常人。
这里与其说是学校,其实更像是有人授课的大一点的孤儿院。大多数学生都是孤儿……街头巷尾……她不敢相信在这座以繁华着称的城市的底端,竟然会有那么多无父无母的孩子。
被家庭抛弃的、抛弃家庭的、父母意外去世的、从孤儿院逃出来的……他们都无依无靠。
如果她姐姐不愿养她,她也会沦落为孤儿。
切茜娅在附近一家便利店买了水,不着痕迹地跟店主询问。
“一场大火啊……烧了整整一夜。”
“是六月……哦,六月二十一日,我记得很清楚,那场火之前的两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换上那件紫色的礼裙前往海格里斯酒店的那天,是六月十九日。而花宴在七月初,这中间发生了太多事,她被要求忘记自己,被推进一场看不透的阴谋里,纠结于一个仿佛微光乍现的少年,根本无暇关注其他事。
“真可怜啊,六百多个人就这么没了,还都是些无依无靠的孤儿。前两天才那么一场大雨,我觉得总不能是无故失火吧?但警察来了几天也没结果。”
巧合吗?火灾?意外?
怎么可能。
因为她吗?
啊,对,他们说过什么?
切茜娅的存在需要被抹消。
莫丽娅失踪之后,她在费罗有意无意的引导之下和以前所有认识的人都断了联系,也未再拥有其他可联系的人。
她是有在这所学校生活,但是她连同宿舍的人都不记得,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怎么记得她。
至于献祭几百条人命只为遮掩她的身份吗?那些人不还自称为了正义吗?
巧合吗?
意外吗?
切茜娅恍惚着走出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却有一个红发女人从货架边走出来,看着远去的少女背影露出沉思的表情。她一双金眸,连眼睫也隐约染上了一点金色。
她绕过柜台,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在店主身上,轻轻在他耳边呵气,“那个女孩儿刚刚是问这里的大火啊?”
店主心神不定,嗯、啊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去关门。”
女人靠在柜台上,一条腿蹭了蹭他裤子。她穿着酒红色的衣裙,裙摆开叉至大腿,胸前丰满的两团坠在一层薄薄的红色衣料里,晃得人眼发亮。
“你这样的美人怎么会来这里?”店主关上门,回身急不可耐地抱住她,匆忙脱掉衣服。
她回抱住店主,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刀尖从店主的后颈刺入。女人轻轻拍着他,笑着低语:“这里?是我的母校啊。”
***
超市的冷藏区摆着新鲜的肉类,费罗拿了鱼肉放进购物篮,又挑了一些新鲜蔬菜,走到结帐的地方他突然想起她喜欢草莓和牛奶,于是又去拿了几盒草莓和牛奶。
他们住的公寓楼一层只有一户,他在最高一层,房间里的每一件摆设都由莫丽娅亲手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