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怪叫一声,径直用自己的黑西装袖子去擦嘴巴,得到安东尼一个嫌弃的眼神。
李铮耸了耸肩,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卫生间。
看到镜子里自己蓬头丐面,脸上还有许多细密的青色胡茬的模样,一下子呆愣在原地。
想起梁哲这几天那面不改色的早安吻,再次确定了这个事实,梁哲对他确实是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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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时间的凌晨,李铮给dna之父,詹姆斯.杜威.沃森去了电话。
李铮和沃森也算是老熟人了。上辈子李铮在斯坦福毕业后,由导师带领进入冷泉港实验室,而沃森先生则从1968年起就任纽约长岛冷泉港实验室主任,也就是说,上辈子的李铮和沃森曾有一段不短的共事时间。
后来李铮回到国内,从事肿瘤和抗癌药方面的研究,沃森也给了他不少的帮助。
“沃森先生,您好。我是李铮,是的,我的实验室联系过您。”
“如果您方便的话,我希望我能与您碰一次面。”
电话那头的沃森感觉十分惊讶,不过以李铮现在的国际地位,虽然还不能与他这种重量级的国际生物学大拿相比,但已然有了可以和他平等对话的机会。
“当然,李先生,如果您来纽约的话,我非常欢迎您来冷泉港做客。”沃森说得十分客气。
对于这位年轻的制药学天才,沃森是十分欣赏的。他觉得李铮和自己是一类人,沃森25岁发现dna双螺旋结构,被称为dna之父,树立了自己在生物学史上不可动摇的地位。
而李铮十六岁研发第一款药物,后来又是接连的高产出,为其赢得了制药学天才的美誉,而且他在非洲的那番作为也十分对沃森的胃口,美国人喜欢英雄,而沃森就是个典型的美国人。
第166章
重新踏入冷泉港, 李铮有一种时光荏苒物是人非的感觉,熟悉的建筑物, 熟悉的口音,甚至旁边那棵歪斜的梧桐树, 李铮都见过它三十年后的模样。
“李先生, 这边请, 沃森先生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李铮认识这个替他领路的人, 以后斯坦福的博士生导师,后来放弃科研进入金融界,倒也混得风生水起。
而现在的他还是一个刚踏入工作岗位不久的年轻学者,对科研和工作充满着热忱, 他看向李铮的眼神带着隐隐的的打量,十八岁的天才制药学家, 但凡是个人都会好奇。
“谢谢。”李铮颔首道谢。
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 两人在一扇红木门前站定,罗斯上前敲了敲门。
门中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音,“进来。”
罗斯引着李铮进门。
门后是一件十分宽敞的办公室,大大的落地窗前, 一张足足有四五米宽的桌子, 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资料,桌子旁边零零散散架着好几个小黑板, 上面用磁石固定着很多纸头,纸头上布满了各种计算公式,分子结晶化学式等。
沃森抬起头来, 86年的沃森还不到60岁,正是一个学者科研生命最灿烂的时候,他是身材有些瘦削,银白色的头发不似普通老人般暗淡,他抬头看到李铮,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沃森摘下眼镜,站起身来,“你好,李,我们的天才制药学家。”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您好,沃森先生。”李铮也伸出自己的手。
罗斯与沃森打了个招呼,便退出了门外,同时带上了门。
“沃森先生,冒昧打扰,非常抱歉。”
沃森摊摊手,“李先生,我想您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看着沃森饶有兴趣的模样,李铮也不绕弯子,直接将那沓厚厚的资料拿了出来。
“沃森先生,这是我最近项目的实验资料,我希望您能花十分钟看一下。”
沃森挑了挑眉,“实验资料?这可是应该保密的东西,给我看没关系吗?”
“晚辈向前辈请教,会有什么问题吗?”李铮笑道。
沃森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接过李铮手中的资料,带上眼镜慢慢开始看起来。
这沓资料包括了李铮的思路及实验记录,李铮的思路比较跳跃,但是沃森却能非常轻松地跟上。
他越看,眼中的精光越盛,在1986年前,零散的基因工作已经展开,遗传学家们天天喊着基因是人类生命的本质,鉴定了基因便能了解疾病的本质和机理,是人类战胜疾病的根本途径。
但是如果借由基因来战胜疾病,效果又是如何。却没人说得出来,这也是为什么遗传学家们喊了那么久,但基因工程却迟迟没有正式启动的原因。
因为,没有人会投资一项看不到成果的项目。
而李铮的这份实验记录,虽然只是半成品,却让沃森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基因组计划将带来的效果,具象化了人类基因组计划的方向。
他有把握,如果这份实验记录在手,他能说服那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美国能源部与国家医学研究院官员,让他们尽快推动项目实施。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我。”沃森目光灼灼地看向李铮,眼里流露出一种惺惺相惜来,他是天才,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是。世上被称为天才的人有很多,但是如沃森一样二十五岁登顶到现在,不断创造奇迹的天才却很少。
而他有预感,眼前这位年轻的学者,和他是一类人。
“这是一份开创性的设想,它为我们攻克基因突变型疾病提供了一个崭新的方向。李,你很了不起”沃森摘下眼镜,由衷地说道。
“这项实验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四十,只要找到非小细胞肺癌病人对应的突变基因,抑制肿瘤生长所需的特定分子靶点,就能针对性杀死癌细胞,我理解得对不对?”沃森道。
“是的,沃森先生。要做到这一步,我们必须首先正确认识人体基因。所以我希望能加入人体基因组计划。”李铮桌子下的右手已经慢慢攥起,面上却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沃森莞尔,他总算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为何而来,原来实在这里等着他。
“因为杜伯克那个倡议?”沃森从桌子后走出来,“你是华国人?是了,听说你现在在华国一所大学教书,有兴趣来冷泉港吗?”沃森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