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站在那儿颇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两手拽着冰冷的岩石,只差没把手掌磨出一层皮,充分显示她的紧张与不安。
她这是抽什么风,一个女人的名字而已,她这般在意是为何?
陆景琛松了松颈间的领带,他仰头看向手足无措的女人,心里的怒气顿时被心疼所替代。
“站着别动,等我。”男人薄唇微动,深黑色的眸底漾出一抹罕见的焦急。
这时候雨又细细碎碎下了起来,陆景琛步伐矫健,只需几步就到了叶薇然下面,他朝她伸手,叶薇然看了眼下面的池水,那种恐惧感又涌了上来,脸色霎时间白如纸张。
“还怕?”陆景琛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手伸出去到现在没得到回应,他越发着急了,尽量压低声线安抚叶薇然的情绪,“你别动,等我来。”
他想这个样子不行,必须和叶薇然在同一个高度上让她抓住他,她才会有安全感,可叶薇然旁边已经没有可以站立的千层石了,根本无法和她站立在同一个高度上。
山下的江澈也是看得胆战心惊,虽然不是特别高,可现在下着雨,天色又暗,怕下来时打滑摔跤。
他越过千层石将手里的伞递过去,“爷,打把伞。”
陆景琛后背上有伤,如果淋了雨定会感染发炎,到时候就麻烦了。
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冷声道,“别杵在哪儿,去叫人熬一碗姜汤。”
后院地处偏僻,平时又鲜少有人过来,甚至连景观灯都没有,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叶薇然浑身发抖,她站在那儿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虽然脚下只有几层岩石,可对于怀孕的她来说确实不敢轻举妄动,而且现在又下着雨,如果她一任性摔跤,后悔就来不及了。
陆景琛又上了一层,这一次,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男人只需一个怀抱就能将上面的女人拯救,他又怕她受到惊吓,事先还是给叶薇然打了预防针,“你闭上眼睛,别动。”
男人沉稳的嗓音听在她耳里,冲击着她原本不安的内心,她听话的闭上眼,身子一个悬空,人已经被陆景琛抱了下来。
他们站在同一块千层石上,男人单手扣住她的腰身,两人均是松了一口气。
叶薇然不敢往前走,细细碎碎的小雨落下,打在二人身上,冰冷的是他们的身体,温暖的是各自的心。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叶薇然也不忘记刚才爬上山的目的,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岩石,上面的字迹在暗黑的环境下已经变得模糊,“陆景琛,那是什么?”
陆景琛往她指示的方向看去,蓝澜二字不太清晰的落在他幽深的眸底,大脑里映出她昔日的容颜。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一颦一笑他从未忘怀过。
男人薄唇紧抿,细雨中,那双本就深邃的眸子显得愈发深不可测,四周只有小雨沙沙落下的声音,叶薇然浑身冷得发抖,在男人怀里颤了颤又继续追问,“字体好有特色呢,那是什么?”
陆景琛别开眼,眸光落在她探究的脸上,“你不识字吗?”
哼!
话说到这个份上,叶薇然铁了心要问下去,“蓝澜是谁啊。”
男人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紧,“我说了你也不认识。”
我去啊,你不说我更不认识啊,她说的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好么,这个男人总有本事把话题扭曲成别的意思。
蓝澜,果然是他心爱的女人,像陆景琛这样的男人,怕是不会在女人身上花心思吧,但看的出来,他对那个叫蓝澜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男人扣住她的腰身意欲往下走,怀里的女人却没有半分动静,他耐心的喊了声,“走啊,站在这里想生病么?”
叶薇然心里有气,“我怕!”
陆景琛闻言看了眼从上到下的距离,纵然清楚她在耍小性子,他也没半分怨言,而是乖乖蹲下身来让她爬到自己的背上。这样的方式是最安全的,如果抱着下去势必会挡住他的视线,一旦摔跤后果不堪设想。
叶薇然站在那儿傻了眼,陆景琛这是要背她,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后背迟迟没重量压上来,男人扭头看了眼还在傻愣的女人,拍了拍肩膀的位置,“愣着做什么,上来。”
男人,这可是你自愿给我当马骑的。
叶薇然起了坏心思,她双手用力勒住男人的脖子,身子覆上去,使出全身的力量往男人后背上压。
嘶!天哪,这女人竟然比巨石还重,他儿子长得有那么快么?还有,这女人勒着他的脖子做什么,他都快断气了。
陆景琛只觉得后背如火烧一样,他弯着高贵的身躯,双手放在叶薇然的臀上,以免她掉下来,脚步艰难的往下迈步。
江澈再次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尊贵的二爷被人骑在背上,女人眼里的狡黠尽显,他看得头皮发麻,似乎后背受伤的是他自己,可以想象,二爷的背后是怎样一副场景。
从岩石上下来,陆景琛浑身湿透,他喘着粗气,胸口的位置剧烈起伏着,后背的疼痛他已然感觉不到,只有无止境的麻木感。
回到房间,陆景琛顾不得后背的伤口,他去了衣帽间给叶薇然准备洗浴后的衣服,看着她进了浴室他才离开。
这边浴室里,男人褪去身上湿透的衣服,他侧着身,镜中,结痂的伤口裂开,已经有鲜血流出。
“二少,二少,你还好么?”门外,江澈忍不住敲门询问。
“你在外面等着。”陆景琛脸色泛白,他有气无力的说了句,然后才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口。
这样的情况不能淋浴,他用毛巾擦拭着身子,出来时上半身光着,站在外面的江澈一眼便看到他背后裂开的伤口,惊慌不已。
“我去找医生过来。”
陆景琛虚弱的捂唇咳嗽两声,制止,“不用!”
江澈站在那儿急得更什么似的,“爷,您这样可不行,得让医生来看看。”
“别废话,倒杯水给我就成。”
加上刚才淋了雨,陆景琛体力透支,伤口不断恶化,这会儿整个人仿若被抽去了精气般毫无生气,他走至沙发前坐下,单手支撑着混沌的额头,浑身难受得不行。
江澈跟着走过去,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女人来做,“要不还是找个人照顾你吧,别让伤口给感染了。”
“你去吧,我没事,找个人去问问叶薇然有没有哪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