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儿,不由得拿出块手帕擦半秃的头顶,感觉自己像是颗光光亮的电灯泡。
杜怂怂乖的跟块奶糖一样,又糯又甜,还是果酱夹心儿的,“我想顾先生亲亲……”
顾黎:“……”
他抬起眼来,扫了一眼面前站着的王总,伸出手捂住话筒,淡淡道:“捂住耳朵。”
王总听话地把两只耳朵都捂了,眼睛看着新领导转过身,对着话筒认认真真地啵了一下。因为没做过,动作还不熟练,发出的声音也不清晰,薄唇靠在一处碰了下,飞快地传回去,“啵。”
王总:“……”
妈的,要瞎。
他酝酿出了一肚子的脏话。
半月后,剧组正式开机。杜演员头一次进组,进来时导演挥挥手,喊他:“雪松,这是你的休息室。”
杜云停略看了看,感觉不怎么够用。
“怎么会不够用?”导演莫名其妙,“这房间挺大的,足够好几个人在里头休息了。”
起码能容纳五六个。
然后他才看见,这个新入组演员身后跟了一群……
杜云停也很为难。他本来是经纪人,当然知道去剧组不用来这么多人,但顾黎显然并不放心,因为怕他吃不惯剧组的盒饭,光是厨师都派了两个,做不同菜系的。
剩下的化妆师造型师助理,都能组一个团了。公司的另一个老牌经纪人也被派了出来,这会儿满面笑容出面寒暄,熟络地把导演招呼到另一边去了,“张导,这是我们顾总的意思,给咱剧组再提供两位厨师,到时候也方便大家吃饭……”
导演听说过不少来剧组带生活助理的,还是头一次听说来剧组带俩厨子的。他问:“在哪儿做?”
经纪人笑眯眯,解释:“他们已经找好地方了,借了附近的居民家。”
导演微微蹙眉,看着这架势,心里有了底。
瞧见他闷不做声了,经纪人又道:“雪松之前是我同事,他没演过戏。还请张导多多照顾,给新人点机会——”
导演挥挥手,倒是不担心这点,他看了当时斐雪松的状态,分明相当好,比陆由那种科班出来的还出彩。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这么大张旗鼓,斐雪松是不是在公司里担什么要职?
经纪人没法和他直接解释,但冲着这派头,导演心里也明白,这不是富二代出来玩票,就是后头有大金主,把人当眼珠子疼的那种。
无论哪一种,都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鉴于这一点,剧组上下对杜云停态度都好了不少。当初对他阴阳怪气的化妆师如今见了他,一口一个斐哥喊的特别甜,瞧见杜云停在化妆镜面前坐下,特别殷勤地要凑过来帮他化。
手还没碰到,杜云停带的化妆师已经上前,不着痕迹挡住他。
原化妆师当他是还计较试镜那天的事,心中有气,说话也没那么好听了,“斐哥,不是我说,你确定你带来的人能画出张导想要的效果?到时候要是擦掉再化,那可就浪费时间了。”
顾氏的人没理他,只顾着手上忙活,轻柔地替杜云停打底。原化妆师在一边叨叨了几句也没人搭理他,面子上下不来台,不由得抱了看笑话的心。
他倒是要看看,能化成个什么样子。
等杜云停出来,却着实让导演眼前一亮,从椅子上站起来时,不由得拍手叫了声好。
真是好,服装也好,模样也好,他简直挑不出毛病,这人活脱脱就是朵白莲花,让人恨不能把他插池子里。
他赞扬道:“小刘画的也比之前好了。这个妆容效果,比我们之前讨论过的能出彩。”
原化妆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没吭声。倒是杜云停摸摸脸,笑道:“这得谢谢我们薇薇的巧手,把我这么普通一个人化成这样。”
身后的小姑娘也乖觉,立刻道:“那也得斐哥原本长得好看,不然神仙也救不了。”
张导顿了顿,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眼原化妆师,眉头一蹙,显出几分严厉来。
他没再多说,只把手一招,示意准备开拍。
小白花是个配角,戏份没那么多。更多时候,杜云停只是在一旁看着,他坐的地方是剧组最佳观赏位,一边喝着冷饮一边吃着零食,还津津有味看着电视剧,日子过得的确是舒服。
有了专属厨师在,他说一声吃什么,后厨都会照着做。整个剧组因为他的原因,伙食着实提升了不少,几个工作人员专程过来感谢他,夸奖他以一己之力拯救所有人于盒饭之中。
剧组盒饭怎么样,大家心里有数,虽然不能算不好,但同样的菜拍几个月吃几个月,实在是能让人厌烦到吐。至于汤什么的,更是少有,毕竟剧组上下那么多人,哪儿有那个时间细火慢炖。
哪像现在,下了戏还能喝碗热乎乎的玉米排骨汤,又清淡又营养。
神仙剧组。
杜云停和大家蹲在一处,慢悠悠喝汤。他的白米饭都和别人不一样,上头洒了黑芝麻,扒进嘴里两口,忽然听见个刷微博的工作人员说:“陆由打算解约?……他不是才跳槽没多久?”
这一条消息已经被顶上了热搜,其他人打开手机,也都瞧见了。配的照片是陆由的脸,他亲自发的声明,表示与星耀娱乐想法不同、规划不同,决定与对方解除合作关系。
底下的吃瓜群众蜂拥而至,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解约而诧异。
“这不是新东家?刚签的?”
“这才几个月啊,就解约?这回不会又说是因为经纪人吸毒吧?”
“你眼瞎?没看见说是想法规划不同?”
“这话也信,微博里真是一群脑残小学鸡。”
剧组中人心中也诧异,扭头看看杜云停,下意识想问问他这个前经纪人对于这件事的看法。杜云停慢悠悠又喝了口汤,倒是半点没觉出意外来。
他从原主的回忆里,就看透了渣攻这个人。
年纪虽然不大,野心却着实不小,在之前被漠视的实在太严重,已然心理扭曲,迫不及待想往上爬。不止斐雪松是他的脚踏板,所有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