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如何不怒,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能彻底得到邵非日渐松动的心,明显能感觉到邵非的保护壳越来越薄,却被这个女人破坏了。
在邵非面前打造了那么久的形象,一朝崩塌。
他甚至都不知该如何挽回邵非。
得知自己不是他心目的形象,邵非如何还会与他自然相处,甚至会把他当做魔鬼,当做地底的那些凶神恶煞。
陆渊恨不得撕碎这个女人。
邵非看了过去,正看到陆渊那沉甸甸的目光锁着自己。
他现在只庆幸一件事,还好当初他坚持救下的是云歌,惹不起,惹不起。
……
通过冰冷刺骨的的地底走道,邵非一路被陆渊带到了这里,这里是七星宗历来鲜少人进入的四象洞府,它位于后山深处的禁地,邵非还是灵魂的时候来过几次。
刚才那一幕出现后,陆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把孔玥的灵魂给捆住扔给跪在那儿的洛真,然后他就被陆渊搂住了。
咔嚓。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由上方传来,冰凌柱摇摇欲坠,陆渊带着人丝毫没受影响的前行,冷横的气息冲淡了往日的温和。
邵非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冰凌,要是不小心被它们砸到,小命堪忧,原著里这座地下牢房都是由大陆唯一的冰灵根陆渊仙尊炼制的五灵牢,顾名思义,除了部分特殊灵根外只要灵根属于五行中的任一一种,该修士哪怕死亡,神魂也会被囚禁在此处,堪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里是七星宗历来鲜少人能进入的地方,哪怕是大陆上罪大恶极的罪犯要来这里,也需要得到各仙宗的同意,才能被押解服刑。
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独属于陆渊的囚室,邵非还是第一次以肉身的状态过来,和灵魂的时候感触是不同的。
看着口中呼出的气体在转瞬间凝成冰柱,晶莹剔透的细小颗粒在四周的冰蓝幻想中反射着莹莹光芒,他没时间欣赏,陆渊掐了个诀让身体保持恒温,将人搂在怀里以免他受冻,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其实邵非现在金丹期,哪那么容易被寒气侵蚀,但他现在不想惹雷霆震怒的男人,保持着安静。
这五灵牢有好几层,每一层关押着不同的犯人,到了其中一层,邵非看到了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或者不能称之为人。
他们已经死了,只有魂魄活着,但魂魄却千疮百孔,好像被蚂蚁咬出的洞,密密麻麻的叫邵非看了一眼就浑身打颤得闭上了眼,之前还没那么恶心,显然这些日子陆渊还没停止折磨它们。
这冲击力真是无法言说,谁能想到当年嚣张得不可一世的老坛、庞元和赵家兄弟会变成这幅模样。
陆渊痛恨一闪而过,他也不愿让邵非再看,一双大手从背后捂住邵非的眼睛。
“这就是我做的一切,满意吗?”我怎么可能放过所有害过你的人,哪怕因此被你厌恶。
男人吮了下耳廓,邵非冷得打了个哆嗦。
陆渊这时候忘了再维持体温的恒温,邵非是被冷的,但显然这个颤抖在这会儿加强了某种效果。
所有小心翼翼的掩藏,还是抵不过现实的百密一疏。
一切,都在逼着男人薄凉到底,好像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始终守不住最重要的。
男人已经绝望了,心脏上像是被插了一把生锈的刀,不但腐蚀着他。
为什么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
他何尝不恨,恨天道的不公。
想要的只有这一人,等了千年,却还是让他功亏一篑。
干脆,将一切撕开。
陆渊知道这不是个好机会,只是把本就害怕的人推得更远,但还能变得更糟吗?
如果这人要离开,还不如自己将所有的可能性都堵死。
除了我怀里,你哪里都别想去。
邵非愣愣地想着,看上去有些呆,不是被眼前残忍的一幕吓到。
而是又心疼又无奈,虽然他的确觉得陆渊某些做法过了,但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陆渊不狠别人就会对他们狠,你死我活,那么简单的道理。
他难道在陆渊眼里是分不清亲疏和好歹的人吗?
有时候,知道了太多,也演得挺累的,邵非无声感叹。
再说这样的场面看了两年,他已经开始习惯了,让他再拿这个去反感陆渊,也把他想的太正直了。
虽然以后有机会,他还是希望陆渊给他们一个痛快,该还的,到现在这样也都还清了。
他现在只想着一个问题,要怎么演才能表现出他不知道,又恰到好处的惊讶。
邵非想了半天,想不出来,他有时候就特别羡慕陆琛、陆渊这样的天道亲儿子,想化解尴尬就是分分钟的事,他就一普通人,智商也没他们高,只有那个最愚蠢但说不定最有效的办法了。
邵非猛地转身,闭上了眼,仰着头,在男人下颚处,蜻蜓点水的一吻。
什么,柔和的,化开了。
柳暗花明。
显然这献祭一样的动作惊骇到了男人。
“你……”你在做什么?
这是邵非第一次主动献吻,虽然只是下颚,虽然只是安慰,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并没有因此疏远陆渊。
那狂风呼啸般的阴沉洞府,才眨眼功夫,就好似被七彩光线照亮,璀璨夺目。
骇然的气势,消散的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