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了恋爱似乎起床都更容易了一些,我早上醒来,看到苏沐言的微信,两个字“早安”,脑海里浮现他帅气的脸。我忍俊不禁,回复:“你好像解开了我的床对我的封印。”他发来语音,声音还没彻底清醒,懒懒的:“因为我要把你封印到我的床上。”
非礼勿视。我连忙关上手机摇摇头,现在的男孩太会撩了,岁数大了还真有点招架不住。话是这样说,可我心里依然有一种飞向天空的欢脱,哼着歌开始收拾,认认真真的化了妆。
今天个好天气,我仰望蓝得透明的天空,几片云闲散的飘在空中,时间都走得慢了。我望着眼前高耸的写字楼,玻璃墙上映着相同的云,匆匆埋头出入的人都显得不那么奔波。
我看着写字楼的旋转门,忙碌的旋转,送一批人进去又送另一匹人出来。我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去,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盼着上班了。
我踩着平底鞋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我敏锐的感觉到一股低气压。我往自己的座位走,路过助理的位置,发现她顶着抬头纹偷看我,和我对视时目光闪躲。我又看向她旁边的几个女孩,几人都是装作若无其事,但是在我停顿的一瞬间也发现她们在偷看我。这个位置是办公室八卦风暴的中心,看她们的反应,我心里一沉,不会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吧?我大脑飞速的转,难道又被同事撞到了?难道因为昨天翘班?难道!早更大姐投诉了?
想到这里,我顿时脊梁感到一阵阴风。我快步回到座位,拍了拍张闷儿的桌子打听发生了什么。张闷儿摇摇头说:“早上老板来,脸色不太好看,就过来叫你来了之后去办公室找他。”他下意识看了眼苏沐言空着的位子,提示我可能跟他有关。
我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淡然的敲门进了老板的办公室。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庆幸老板的办公室是独立一间屋子,不然在全办公室面前被骂得狗血临头多难看。
老板看了我一眼,让我在他对面坐下。我战战兢兢的拉开凳子,还没彻底坐下,他把手里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扔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我条件反射的又站起来,心说,我哪知道,又没跟我投诉。我理直气壮地摇摇头,做好了狡辩的准备,如果是昨天摄影棚的事情,晚上苏沐言已经跟我说过事发经过,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错。如果客户胡搅蛮缠,我也一定会力争到底。
“我今天接到了客户的投诉电话,”老板的开场白我并不陌生,年轻的时候我也是一路顶撞客户成长起来的,他带我这几年也是没少接投诉电话,“能让大姐这么早给我打电话,你想想吧。”
“我不知道呀,”我装傻道,“可能早更了吧。”
“高兴,你给我严肃点。”老板生气的说,“就你那个实习生,跑去片场跟摄影师打架,严重拖延拍摄进度。我先问问你啊,咱们的实习生什么时候可以去片场了?”
果不其然。
我没说话,老板又问:“他为什么跟摄影师打起来?”我耸耸肩,双手一摊表示不知道。
老板拍案而起:“你不知道你跟客户说他没错?!你这也太纵容手下了吧?你!”他喘着粗气又坐下来,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真像外面传的那样,喜欢这个小男孩?”
“我……”我刚要辩解,老板打断我继续说,“我知道他长得是很好看,我也知道你确实单身挺久的,可是工作是工作,别弄那些乌烟瘴气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辩解,索性赌气不说话。
“高兴,你来了这么久,我以为你已经知道怎么跟客户相处。怎么还会犯这样的错误?而且为了一个小男孩,你说你……”老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我这准备给你升总监呢,这会儿如果客户投诉你,我怎么给你升。如果我压不下来这个投诉,别说他了,你也得给我滚蛋。”
“老板,”我想着他这几年确实很照顾我,带我入行,替我扛了不少事,也不能一直任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得惯着我,“我知道我和他走得近了点,但那都是下班之后的事情。上班他始终是我的下属,我也都是以工作为重。他能去片场是因为张闷儿去不了,他才顶替的,这一点我并没有做错什么。要是老板多给我拨两个人,也不会天天我们都在这里加班。而且我的实习生我愿意给他更多的机会锻炼,当年我实习的时候,您不是也带着我跟大经纪人开会吗。”
“你!”他深深叹了口气,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还有,有句话说得好,你上前一步,我退一步。如果我背后已经无路可退了你还没完没了,只能还手。既然是我的人,我知道他是不会无缘无故去跟陌生人产生口角。如果我作为他领导都不能站在他这边为他据理力争,那咱们公司在客户眼里就是可以随便践踏。”我盯着老板的眼睛说,“您也接触客户,被客户找茬的经历少吗。客户心情不好就会吹毛求疵,我们很忙的,也不能所有事情都翻来覆去的折腾啊。”
“你行了你,别说了。我说几句你说几句啊。”老板喝住我,“总之,苏沐言,不能留下。他也实习快满3个月了,你看着让他走吧。”
“等这个项目结束,你执意让他走我也不拦着。他为这个项目做了很多,眼看就要上线了,”我哀求,“再一个月,项目就结束了。”
他看我眉头快拧成麻花,挥挥手:“看好了他,别让他再惹事了。你们……低调点,我就当不知道。”
我从老板办公室出来,下意识看向助理的方向,果然她们都在伸着脖子观察,就像要迫不及待的撕开别人的伤口进去窥探。他们从不管伤口是否会疼,只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我鄙夷的白了她们一眼,接着余光看到张经理幸灾乐祸的表情。办公室有这么一群伪善的人,也许苏沐言留下也不会舒服,走了也好。我在老板办公室门口低着头站了十秒,就当我为这个公司付出的青春的默哀,这一瞬间当初所有的热情和一心只为工作的冲劲都烟消云散了。
张闷儿看我走回来,一脸渴求八卦的表情,像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只不过哺育他的是别人的谣言和闲话。我忽然对他露出一个极甜的笑容,笑得由衷:“怎么了?”我明知故问,然后眨眨眼等他把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的问题问出来。
“呃,就是老板没说你吧。”张闷儿有些尴尬的说。“张闷儿,”我拍拍他的肩膀,“你什么都好,就是管的太宽。知道的你是热心肠,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以八卦为生的老娘们儿。”
他听出我心情不好,也不在说话。此时苏沐言已经来了,他不知从张闷儿那里听到什么,忧心忡忡的看我一眼,也没说话,也没问。我也没多说,坐回座位,看着屏幕上邮箱不断闪烁的邮件提示,莫名有种想掀桌子的冲动,一分钟都不想坐在这里。
“对不起。”苏沐言给我发微信。他莫名其妙的道歉,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我回头将他的座椅转过来,和我面对面,然后毫不忌讳的高声说:“你为什么道歉?不要垂头丧气的,你什么都没做错。把腰板挺起来,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笑着鼓励他,当心里有了轻重之分,很多事情相较舍弃就不难判断。不为难,也就不纠结。我心中释然,不就是一份工作么。他皱着眉头看了我一会儿,眉头又展开,逐渐露出笑容,响亮的回答:“是。”
没想到事情根本没有结束,这天早上老板又找我谈了一次,说这个项目申请参加了一个国际项目大赛,而且客户反馈是很有可能入围初选的。他本是要我辞退苏沐言,安抚客户,再次被我拒绝之后,他大吼让我自己擦屁股,如果这个奖拿不下来要我一起滚蛋。他的吼声彻彻底底让整个办公室听得一清二楚,于是我咬咬牙把不忿压下去,准备下午去拜访客户。
从公司出来前,在前台电梯口,苏沐言追出来拉住我。他兴致勃勃的俯身凑在我耳边,小声提醒我不要忘记晚上的约会。我看他脸上按耐不住的兴奋,挤出一个笑容答应着。电梯口人来人往,我红着脸把他推回去,逃命似的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