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了药,我觉得感冒好得差不多了,比稿的事情比较紧急,我换了身衣服,洗了个热水澡,神清气爽的跟老板去客户那里赴宴,提前接洽一下客户老板,多了解一些情报。
在比稿前,对于客户的了解是增加比稿胜算的筹码,对症下药、投其所好,方能拿下。老板一直在教育我先有交情,后有交易,这样人脉才能长久、稳妥,所以即便我再生病,今天的饭局都推不掉。
推杯换盏间,老板用他纵横酒场研习的一身“功力”,毫不费力的忽悠了客户,聊了他们过去找的几家公司,都没有能够做好传播,完全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听了老板各种案例故事,对这次比稿抱以期待。
我应付客户,安静的做老板的捧场王。餐厅里空调开得很足,正吹我,脑仁针扎一般刺痛,心烦意乱的盼着回家。因为感冒,我的声音沙哑、鼻音颇重,老板夸张的说我为了工作已经累倒,狠狠收割了一波同情,苦肉计玩得溜。有时候我都忍不住拍手称赞,如果遇到这样八面玲珑的老江湖,也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跟了老板这么多年,他身上的江湖气倒是承袭不少,白话的本事却一点没学到。
一顿午饭吃得我天旋地转,回到家刚躺下,接到常乐的电话。她听出我的鼻音,坚持要到家里来。也好,这两天做梦一样的生活我波不急待想常乐分享,也没有拒绝。
现在这个时代,很多人都喜欢把心事写在网上,暴露给一群陌生人,似乎只有这样才会安全。我跟不上时代变迁,很少会用社交媒体,尤其是自己工作就是在这些平台上,也就知道了很多内部,这种情况下更不想过多将自己暴露在这样不安全的地方。所以我依旧喜欢将我的心情跟我的好朋友面对面分享,从我的语气神情感染对方,也从对方的表情动作判断她的心情,这才是最原始、纯粹的社交。
不出一个小时,常乐的老公三硕小心翼翼的扶着常乐走进来。她挺着肚子双手撑着后腰,走路很困难。由于她太瘦了,七个多月的肚子显得格外的大。“哎呦,我给忘了,你怀孕了。你说你这么不利索还来干吗啊?”我一拍脑门说:“我这感冒还没好利落,你离我远点啊,别传染你。”说完,我随顺拿起杜明兖留下的一个口罩戴上。
三硕扶她在沙发坐下:“她不听劝,我爸妈把她看的太紧了,她说跟监狱似的。这不你生病了,说什么也要来放风。”
“行行行,你可以跪安了。”常乐不耐烦的挥挥手对三硕说,又对我开玩笑道,“没事,没那么娇气。你那个脑子,能记得我这是老二我就满足了。”我心里偷偷的想,我还真差点忘了。
三硕得了“老佛爷”的懿旨,不敢耽搁我们聊天,千叮咛万嘱咐说注意这注意那,告诉我不能给她乱吃,婆婆妈妈半天才让我给轰出去。
我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说:“三硕原来没这么磨叽啊,怎么你这怀了老二他跟重新投胎了一次似的。”
常乐白了我一眼说:“怎么说话呢你,说我老公,小心我揍你。”我被塞了一把狗粮,无语的看着她。她笑嘻嘻的说:“羡慕吗?羡慕赶紧找一个啊!”
“不羡慕,一点都不。我现在都快对男人无感了。”我指了指客厅的衣架说,“你都不知道我这两天都经历了什么,我家来了个小哥哥。”
常乐一口水差点呛到,她眯着眼睛鄙夷地说:“你别跟我说这个词,说的我后脊梁发毛,真够反胃的。你都什么岁数了,你这只有老大哥和老大爷,哪来的小哥哥,你以为你是葫芦妹妹啊。”
“那是蝴蝶妹妹,看没看过《葫芦娃》啊。”我假装嗔怪地说,“真的是‘小哥哥’,高中生,而且你还认识。”
常乐仔细回想一下:“难道是我老公的大侄子?”她又摇头喃喃不对。我把网络上杜子轩的照片找出来给她看,她切了一声,担心的拍拍我的肩膀:“亲爱的,你想男人想疯了吧?你没事少上那些个视频网站,天天看着各种挤眉弄眼的小奶狗,你都快精神错乱了。再说了,这么小的孩子你也追啊,赶紧放下你的魔爪吧!赶紧找个男朋友吧,再单着你就心理扭曲了。”我刚要争辩,她抬起手制止我的话,继续说:“说到男朋友,你最近跟赵默联系了吗?”
提起赵默我就泄了气,他是我发小也是最好的哥们小花的同学,在一次小花组局出去玩认识的。他们一帮人喜欢改装车,经常周末约好跑山。赵默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在一家英国外企工作。不知道是不是他英国经历的原因,我觉得他是个非常绅士的男孩,而且无论是他自身工作,还是家庭条件都很优秀。他的体贴不粘腻,彬彬有礼,说话慢条斯理,做事沉稳,只要有他在就能够镇住场,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他几乎满足了我对男朋友的所有期待,只可惜小花说他似乎这段时间对女人没兴趣。
常乐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我立刻进入最近热播的电视剧场景,摆手道:“哎,常局长,这可使不得。”常乐对于我一秒入戏的本领司空见惯,她将红包拍在我面前说:“这里是二十张电影兑换券,约他。”我看着常乐一手叉腰,一手拍拍红包,眼神有些得意,总感觉她前世肯定是个行侠仗义的女侠,说话办事透着一股豪气。
我任重道远的握上她按着红包的手,还费了点劲才拽出红包,双手抱拳道:“多谢女侠仗义疏财。”
正巧这时,杜明兖开门进来,我和常乐皆是一愣。常乐看清他时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而他还没留意,漫不经心的拎着一个牛皮纸袋走进来。他关上门,摘了帽子和口罩,一回头这才看到常乐,吓得倒退了两步。他瞳孔剧烈震动,有一丝慌乱。常乐目瞪口呆的望着我们俩,三个人面面相觑。
当杜明兖看到我带着他的口罩,立刻脸一沉。我连忙摘下口罩说:“我给你洗,一会儿就洗,洗完了肯定干干净净,香喷喷的。”
常乐拉拉我的袖子说:“高兴高兴,掐我。”我担心她动了胎气,忙解释道:“这是我姐们儿常乐。”又跟常乐介绍,“这是我...我...杜明兖,也就是杜子轩。”
傍晚窗外一片连绵的火烧云,映得屋里红彤彤一片,还有杜明兖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飞上两朵红霞。
我像宫女扶着娘娘一样扶着常乐,常乐围着他转了两圈,丝毫没有三硕面前的娇弱感。她哪里像个孕妇,明明很灵活。如果她的目光是伽马射线,估计杜明兖都灰飞烟灭几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