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让小安子去肖府叫人,没多大会儿的工夫,那边就来了好几个下人,动作利索地把棺木运出去。
海棠院还挂着白,秦曼瞧着浩浩荡荡离去的那群人,心有不甘,“娘,您怎么能同意他们家休了大哥?”
武安伯夫人一把将休夫书捏成团扔在地上,眼神阴冷,“不过是小姜氏吊死,他们家怕外头传言更难听,想给死人找回几分体面罢了,等着吧,事儿还没完呢!”
秦曼红着眼眶,低声骂道:“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殿下要设宴的当口死,她是成心不让我好过的吧?”
太子曾说过,会在朝考之后设宴,并亲自到场钦点侧妃人选。
然而现在距离设宴,也不过只差几天而已。
但姜柔偏偏在这时候死了!
越想,秦曼越觉得憋屈。
果然是个丧门星!
武安伯夫人拉过她的手,“我们曼姐儿那么优秀,就算嫁不成太子当不了侧妃,将来也会是世家主母,别难过,在亲事上,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秦曼这才得了几分宽慰,抹了抹泪。
武安伯夫人叫来金妈妈,让她带着人把府上的白绸全撤了。
金妈妈过来后,眼神完全不敢直视武安伯夫人。
因为,她想起了一个多月前送走丽娘的时候,那贱人曾让个婆子来传话,说倘若夫人不在半路设伏安排人对付她,那她走了就走了,往后都不会再回来,倘若夫人有心置她于死地,那不出两个月,秦家一定大乱,夫人一定会后悔。
当时那婆子说得慌慌张张,她却并未当回事儿,只当是丽娘走投无路想借机恐吓夫人,得夫人放她一条生路往后好继续作妖。
所以,她不仅没把丽娘的话转告给夫人,日子一久,她还把那些话给忘了。
一直到昨天夜里,曼姐儿被小姜氏上吊吓到,在海棠院大喊大叫惊动了所有人,她跟着夫人过来一瞧,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坏事儿了。
但一个多月前她就瞒着没说,现在事情闹大,她更不敢说了,便只按部就班地听命办事儿,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武安伯夫人总觉得金妈妈今儿沉默得有些反常,蹙眉看着她,“怎么了?”
金妈妈身子一抖,随即稳住心神,道:“老奴,老奴是被吓坏了,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武安伯夫人冷哼,“跟了我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还怕这个?”
金妈妈讪讪笑了笑,早些年夫人为了对付伯爷后宅那些女人使的多少阴招,都是她去执行的,又不是没见过死人,当然不怕一个小姜氏,
“可能是年纪大了,禁不住这么冷不丁的一吓。”金妈妈解释说。
武安伯夫人并未与她计较,摆摆手,“赶紧的让人把院儿里收拾了,再去请个大师来做做法,这屋子里停过棺材,晦气!”
“老奴这就去。”
……
外书房里,秦显得知姜妙临走前竟然写了休夫书,气得直接摔了一方名贵的砚台,脸色铁青,“那个贱人!她凭什么!”
“现在形势对我们有利,我儿又何必动此大怒?”武安伯夫人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
秦显愣了愣,随即看向门口,“娘此话怎讲?”
武安伯夫人抬步跨进门槛,嘴角噙着冷笑,“表面上看,你被个女人休弃成了笑柄,可你知道现在外头都在说什么吗?”
“说什么?”秦显没出去,完全不知外面的情况。
“外头都在传,小姜氏害死宣哥儿,嫁祸外室,奸计败露颜面尽失,畏罪自杀,娘家仗着东厂权势逼迫上门,竟然写下史上第一封‘休夫书’,活脱脱的以权压人,‘休夫书’引起的轰动可不小,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传到宫里……”
秦显反应过来,顿时觉得心中大爽,“对对对,陛下本来就不喜东厂,咱们家可给陛下造了一个打压东厂的绝佳机会,是大功臣!”
武安伯夫人冷笑,若非姜妙那贱人咄咄逼人不留余地,她又何至于利用流言把事情闹大?
本来能相安无事做一家人的,现在既然做不了了,那就做仇人,拼个你死我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