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她的理解,今天这场合尽善尽美,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做的事也都做了。
虽然对方并没有打保票什么的说一定能办成,但听“石局”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她爸调回城里这事绝对有门!
这种人说什么话都不会说死,即便是再小的事,但临分别时,许友松故意走在后面,偷偷捏了下她手心,低声:“放心,能成,你们等着就成。”
许大班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青相信她爸也绝对能懂对方的意思,但于成勇一路上还好好的,但一进家门脸上就阴云密布,于青到底还有点眼色,所以赶紧遁起来,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如果说她爸生气的话,那唯一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方萍一直没有到场……
方萍今天去区里银行调研,说好了饭点前一定会赶回来。
毕竟这事两口子一块出席,也显得对对方比较重视,但一堆人都到场了,就是左等方萍不来右等方萍不来,还是许友松说阿姨肯定是工作上有事给耽误了,银行工作忙我们都能理解,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边吃边等吧?
于是大家一起吃喝闲聊起来,据于青观察,刚进门的时候那个“石局”还有点拿架子,但自从小池进屋,并且不时显露出与她的“亲密”后,这位石局是益发的平易近人了,待于成勇也很是客气,一顿饭吃的皆大欢喜。
于青本来以为她爸于成勇也会很满意,没想到成年人果然都是挂面具的好手,她直绷着耳朵听着外边她爸的动静,这时候方萍回来了,一身匆忙之色,一进门于青就听见她在问:“区行有事给绊住了,没能赶回来,我刚去了酒店一趟,才知道你们已经走了,咋样?今天还顺利吗?”
于青正想着推门出去,就听“砰”得好大一声!
把她给吓了个愣怔!
于青赶紧夺门而出,就见方萍还站在房门口,脚下是一个已经破碎的酒瓶子,酒液横流,于成勇坐在客厅的方桌旁,手里捏了一个酒杯,脸色红彤彤的,手指指着方萍骂:“忙忙忙!!就你忙!!!啥事都不比你上班重要!家里啥啥都不管,孩子不管,男人不管,就你那点逼事要紧!这么爱上班,干脆别回来!跟银行过得了!”
方萍的一身的工作服还没换下来,一双裤脚上酒夜淋漓,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还没出声,于青忙跑过来把她推去自己房间:“妈,今天我爸喝多了,别理他。”
于青推搡着方萍经过于成勇,就见于成勇浑身酒气熏天,眼白昏黄眼珠子发红,这方才回家的时候还没这样,看来这一会功夫自己又借酒消愁呢。
她知道自己爸心情不好了喜欢喝闷酒,喝醉后又爱骂人,忍不住开口劝道:“爸,今天不挺顺利的嘛,人家就差没说到明面上了,你调回来这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咱们光等着就成。”
不劝则已,一劝于成勇神色更是郁郁:“我活了这半辈子,也是没出息!之前求爷爷告奶奶的,天天抢着多干活,,周日放假也不敢多回,就想着好生表现,争取早点能调回来。结果被人取笑,说白费功夫,就等着老死那土坷垃的地方吧!结果呢???被个和我闺女一样大的毛头小子出面,就说这事就成了!”
于成勇扬起脖子又灌下一嗓子酒,粗哑着嗓子:“我勤勤恳恳半辈子,结果还不如个没出校门的小孩子!哼,哼,也不怪你妈看不上我,宁愿跟着别人里里外外,也不愿回自个家瞧一眼。”
方萍气的浑身一哆嗦,挣脱于青的手臂,欲要上前质问:“老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乖乖个隆冬!
于青浑身汗毛一紧,赶紧上千一把捉住方萍胳膊,使出全身力气往自己屋里拖:“妈!我爸喝醉了说胡话呢!你跟个醉汉置什么气啊!”
于成勇捏着酒杯冷笑:“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心里有数!别以为我被弄去那土坷垃的地方就被关了禁闭!人在做,天在看!真有本事就别叫人乱嚼舌头,你不嫌丢人!可曾想过还有孩子?你还有男人?!”
说到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啪”一声,酒杯又被掼去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方萍脸色由白转红,任于青怎么拽就像脚底生了根一般,站在那里,神色一时竟反倒趋于冷静:“好!”
她说了句好,转身就去了自己的卧室,于青刚追到门口,方萍就已经出来了,手里像是拿了几件衣物,也不看于青,掉头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