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听完了美滋滋的还要打人,而且看那神情表现,李弘感觉自己的龙妈还没有听够似的。
“肉麻的话以后不要对朕的皇后说,要说对你的太子妃说去。”李治从门口光着脚走了进来,一双沾满湿泥的鞋,早就被他一脚踢开了。
宫女提着一双棉柔的拖鞋跟在身后,却一直找不到机会给大唐的皇帝穿上,只有当李治在武媚跟李弘旁边坐下后,这才有机会拿出湿巾,仔仔细细的帮着李治,再次擦了擦脚后,才温柔的把李治的脚抱在怀里,把棉拖鞋给穿上。
李弘看的直皱眉:“您又不是像李烨、李叶那般,怎么就不穿鞋乱跑呢,您这身体,脚底板要是着凉了……”
“朕愿意,关你屁事儿,管教你自己的孩子就好了,朕什么时候轮到你说教了。”李治端起温度合适的茶杯,喝了一口后没好气地说道。
“都下去吧,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上来。”武媚看着门口的汪楼命令道。
“是,皇后。”无论是跟着李治刚刚走上来的花吉,还是汪楼,还是刚刚给李治穿拖鞋的宫女,一帮人便无声的如潮水般退了出去。
如此一来,整个与民同耕的行宫二楼,除了李治他们三人外,便是空无一人。
三人的二楼行宫更显得寂静,就连窗外,除了远处因为天气闷热,而不知疲倦的抗议的知了外,便再无任何声音。
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有李弘率先开口说道:“安西兵团如今出安西四镇了。”
武媚抬起眼皮,看了闷闷不乐的李治一眼,心头则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嗯。”李治嗯了一声后,也不再言语,继续等着太子给他答复。
“突骑施亡了,其实元日之前,安西那场大雪之后,就冻死了很多人,包括突骑施的王室在内,所以抢在了吐火罗之前,率先占领了那里。”李弘继续说道。
“嗯。”
“吐火罗这一战,非一年半载能够拿在,大食也投入了很大的兵力,在与我大唐角力,如今两军虽然还未正面交战,但我估计在冬季来临之时,两军会有一次试探性的摸底交战,而这场战争的转折点,很可能就是在今年冬季来临之前,到了冬季之后,两军都会息兵,打不起来的。”
“嗯。”
“卑路斯以波斯王的名义,在短时间内,也召集到了约莫两万人的兵力,不过草草成军的他们,并没有什么战斗力,而且卑路斯的身体也出现了状况,他儿子纳尔希耶如今统领那两万人,我打算让卑路斯回长安养病。”
“嗯。”
“明日把李贤的妻子与两个儿子送到这里来吧。”在李治嗯完之后,武媚看了一眼李治,而后对李弘说道。
“是,母后,明日儿臣便派人送过来。”李弘恭敬地说道。
“吾儿呢?吾儿如何处置?如今在哪里?”李治抬起头,看着李弘问道。
“还在安西,吐火罗不可能,离我大唐太近,疾陵城是他最终的归宿。”李弘不看李治,眼光望向玻璃窗外的晴空说道。
第709章 人物俱非
李哲从来没有想象过战争能够让他如此快乐!从来不曾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横刀立马、执槊擎枪般快活,每一次的战斗,都让他有一种血液仿佛沸腾,在血管中如滔滔江水般湍流。
策马扬鞭的快感,横刀砍在敌人身上的那种真实感,以及马槊刺穿敌人,挑起敌人,温热的鲜血淋洒在自己身上时,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特别是厮杀中的精神紧张,甚至让他感觉,马背上的厮杀比在女人身上驰骋,还能够让他感受到一个男人的尊严与荣耀。
他现在彻底的理解,为何李弘如此不喜欢呆在长安,当初而是在安西一呆就是近五年的感觉了。
好男儿该当驰骋疆场!李哲看着眼前的薛绍,细胳膊细腿的,怎么看都不顺眼,不再像从前那般,怎么看都觉得薛绍像是一个翩翩公子,风流儒雅,心里有时候还充满了羡慕。
“这点儿苦头你都吃不了的话,以后还怎么活命?这还没有让你上战场,还没有面对面的跟敌人厮杀,你就开始叫苦叫累,这哪行?吐火罗还不算是厉害的,等我大唐一旦与大食人正面对战,到时候你才会知道什么叫做灿烈!下去吧!”李哲坐在自己的中帐内,看着伸出一双磨出血泡的水来求情的薛绍,直接拒绝道。
“但……手疼怎么办?我现在干不了活了,何况喂马很烦躁的,要不你给我换一个活计怎么样儿?”薛绍脸上都快要苦出汁来了。
刚才自己把李弘的旨意,母亲的旨意都说给了英王殿下听,甚至若有若无的以二人的威严,想要压迫李哲给自己安排其他稍微轻松的活计。
但让薛绍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都被李哲给拒绝了,当年那优柔寡断的李哲,如今却是说一不二、铁面无私,一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就把太子跟母亲的话全部给否决了。
李哲懒得理会他,如今英王的行事风格,越来越像太子李弘,手里拿着城阳公主的亲笔信,随意的翻看了一遍后,还是不当回事儿,随意的往睡榻上一扔,示意亲兵把薛绍架出去,从明天开始,由他单独喂马,他来安西时带的家仆,全部不准帮忙,如果谁敢帮忙,军法处置。
薛绍听到这些话后,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脸都快绿了:“皇兄,您……他们……母亲派给我的家仆啊可是,您不能这样就收走。”
“老子就收走了!怎么着?别以为你身后有城阳姑姑跟李令月撑腰,你就可以在军中得到照顾了,我还告诉你,如果我李哲把你练不出来,我就跟你姓!”李哲翻看着另外一封密信,这乃是李令月所书,字里行间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而是满怀少女春心与幻想的,希望李哲回长安时,能够给她带回一个不一样的薛绍。
不得不说,当皇家的子嗣,一旦想要在某一件事情作出一番作为时,他们的心志以及坚定,比起常人来,确实是要强悍许多。
无论是李哲,还是李令月,这都是活生生的皇家例子。
李哲把自己从一介书生练成了一名驰骋疆场的勇将,而李令月为了薛绍,甚至可以不顾及春心萌动之际,那你侬我侬的卿卿我我,而是希望把薛绍锻炼成她心目中的样子。
李哲是勇敢的,也是自制的,他这几年的坚持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就,如今李治、武媚对他自然是疼爱有加,另眼相看,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此李哲非彼李哲。
而李令月,能够在少女春心萌动时,舍得与自己中意的分开,而不是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这份自制力与皇家血液里的那份执拗坚持,就足以让常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毕竟,少男少女在热恋之中,没有那一对会愿意在热恋之中舍得分开的,而就是这样普通人难以做到的事情,这个时代的文人雅士,在离别时都要吟诗作赋、顾影自怜的抒写一番苦凄凄的离别之景。
但,刚刚十四岁的李令月,却是坚强决绝的做到了,不佩服,行吗?
这就像上一世的社会中普遍的现象,当我们在看世家子弟或者是富商大亨的二代时,总是只会叹息人家出生在了一个良好的家庭,却从来不曾想过,人家为此付出的是我们常人的几倍代价。
无论是海外求学的学子,还是离开优越的家庭,前往他地开创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而我们呢?却是守着爱人、家人、亲情、乡情等等,把美满与和谐进行到底。
两者之间没有对与错,但无论是哪一种生活,只能说是各有各的无奈!
叹息的合上李令月的书信,如今对世态、人情都有了新的认识的李哲,也不得不打心底佩服,毕竟,他被李弘赶出长安时,可是假装的挤出几滴眼泪,假惺惺的不愿意离开。
如果不是李弘手里的长矛一直打得自己手握马槊的手生疼的话,或许他还不会同意呢。
薛绍凄凄惨惨的模样儿看的李哲想笑,这家伙到了安西之后可会装了,无论是薛仁贵还是黑齿常之,或者是张柬之,面对他时,都会顾及城阳公主跟老五李弘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