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看,却见两女飞快的向那头狼跑去,刚想张口警告那是狼,不是狗,要小心时,却见其中一个女子,突然就那么毫无防备的抱住了!
她竟然抱住了那头如小牛犊子似的狼的脑袋!另外一个则是在雨中笑颜如花儿般,抚摸着那头的被雨水打湿的背部,两女的神情俱是显得格外欣喜。
窗户上一排落寞的大唐士子,目瞪口呆、神情落寞、复杂难明,各种个样的表情看着那裴婉莹跟颜令宾。
而在巷子的对面,那一帮刚才厮杀留下来的几十人中,突然间有两个人,缓缓向那一狼两女走去。
楼上的士子大惊,这些人显然都是杀人不眨眼之辈,如今那头狼一声嚎叫,显然是被人家听见,这是过来找她们麻烦来了。
“哎呀,真是急死人,现在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绝色佳人,被他们杀……”
“有谁跟我下去搭救他们吗?……哪怕是求情也行?……我相信那些人不会乱杀无辜的。”刚才一直想要跟裴婉莹、颜令宾搭讪的男子,看了看窗户上的十几个士子,高声问道。
但回答他的却是无尽的沉默跟小声的议论,并没有一个人理会他的提议。
男子一看没人理会自己,面色有些尴尬,但让他一人下去搭救两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他又没有那个勇气跟魄力,于是只好泄愤似的一拳打在窗棱上,看着那两个大汉走向了两女跟那头嚎出声的黑狼跟前。
“如果不是那头狼嚎叫,她们也不会……”
“他们在说什么?”
“看样子好像并不是在质问她们呢。”
“啊……!”窗台上一排的人突然间同时惊呼起来。
窗户上的所有人,只见两个汉子突然间各自拿出了一把油纸伞,不约而同的把胳膊伸的笔直,把伞撑在了两女的头顶之上,而他们两人,却是与两女尽量的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路过诗社时,楼上的士子虽然已经看不见两个绝色佳人、貌若天仙的容貌,但偶尔伞外露出来的婀娜身形,还是让他们位置颠倒,心中更是对两女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两个汉子态度恭谨,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朋友,更像是下人、家奴一样,保护着两女往那一张巨大的油纸伞跟前行去。
李弘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看着眼前依然还怒目看着自己的李贤,叹口气说道:“任劳任怨,跟白纯一起过去,把宅院里的人押出来。”
“殿下,对不起,奴婢恕难从命。”白纯没有理会身后已经靠近的裴婉莹跟颜令宾,绝美的脸颊没有一丝表情,望着前方依然还在下的雨,平静地说道。
第477章 橙嘴蓝脸鲣鸟
李弘并没有回头,只是依然盯着双颊肿胀的李贤,那两只眼睛此刻充满了怒气跟一丝的屈服,见李弘伸手过来要碰触他的脸颊,哼了一声把脸扭向了一边。
“这可是你唯一一次的机会白纯,错过了可就不会再有了。”李弘的声音在头顶油纸伞哗啦啦的响动下,淡淡的响起。
“奴婢不需要了。”
“你确定你不会后悔?”李弘依然没有转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李贤,却对身后的白纯说道。
“您都可以如此对待沛王,奴婢就更没有资格置大唐律法不顾,任由其逍遥法外。”白纯眸子不知不觉间已经放空,痴痴的望向远方,就像是望进了小时候的回忆里。
她终于明白,太子为何直接下令给任劳任怨带人监视昌明坊,而不是让她命人监视昌明坊了。
因为,她的父亲白苏尼至,如今也在昌明坊内!如今也已经跟沛王同流合污,与五姓七望相互勾结,甚至她的几个名义上的哥哥,也一同参与了这一切。
白纯很清楚,如果自己监视昌明坊,自己就将面临艰难的抉择,所以太子为了自己内心不纠结,选择了让任劳任怨监视昌明坊,而让她命人监视合昌坊。
如此一来,便是给自己,特别是给无法无天两人,留下了一个可以放走父亲的机会,而这也是太子的用意。
但如今,城武卫已经在外面围了个水泄不通,白苏尼至想要逃出去已经是不可能,唯一的办法便是,此刻让任劳任怨跟她去监押白苏尼至等人,而后让白纯自己利用自己在太子跟前的身份,带着白苏尼至离去。
但最后,不管如何,白纯都是选择了放弃,选择了袖手旁观。
当年太子前往太乙城的警告犹在耳边,但父亲却选择了置若罔闻,依然是参与到了五姓七望、沛王等人的队列当中,这不是咎由自取是什么?
如今自己跟随太子多年,早就已经成了太子最近的人,况且,当年父亲对待自己,并没有哪怕一丝亲情,而是像商品一样,只希望能够为他的国,换来短暂的和平利益。
所以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损害以自己男人的利益为前提,假公济私、置大唐律法不顾的放走白苏尼至!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会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必了,这是他咎由自取。”白纯的声音依然很平淡,脸色平静、双眸空灵。
李弘点点头,示意任劳任怨两人过去。
这么多年了,他也了解白纯的脾气,犟起来后也如牛一样,拉都拉不回来。于是淡淡说道:“把那幅画打开。”
一把椅子放在了李弘跟前,整条巷子如今只有这里被几十人包围着,余下的地方空无一人,只有天空那大雨,依然是不知疲倦的落下。
李弘坐在椅子上,看着坐在满是雨水的地面上,冻的瑟瑟发抖的李贤,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笑意继续问道:“曹王许给了你什么?为何要一力推举你?还有,这里的吐蕃人,是不是文成姑姑……”
“不知道,要杀便杀,要剐变剐,我李贤要是皱一下眉头……你又想打我!”李贤见李弘再次抬起手,立刻缩着脑袋往后躲,怒目而视道。
“不要拉倒,那就冻着吧。”几条厚厚的毯子递给了白纯、裴婉莹、颜令宾,另外一条已经被白纯从后面披在了李弘的身上,此刻正在帮李弘擦拭着雨水淋湿的头发。
“你不说我都知道,五姓七望一直在朝堂背后搞鬼,仗着九品中正制还剩下一点儿尾巴,不愿意看到他们五姓七望的威望,以及在天下文人士子间的影响力在他们手里没落,自然是要在朝堂上找个有希望的人,为他们争取利益,而你,不幸的成了他们的代言人。”
“那又如何?五姓七望难道就是大唐的蛀虫?难道就不是为大唐社稷着想?你为何要对他们赶尽杀绝!”李贤不怕李弘了,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老五并没有杀他的意思,如今这般,就是想要惩罚自己。
“他们首先是为自己的壮大发展着想,接下来才是为皇家着想,如果朝堂之上,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是出自五姓七望,我问你李贤,你想要在朝堂之上做一项决策,你绕的开他们吗?到了最后,这大唐到底是我们李家的江山,还是我李家为他们治理江山?还是你愿意成为他们手中的傀儡……”
“哼,少拿你崇文馆那些谬论诓我,前隋、那晋国、大汉,哪一个不是九品中正制,哪一个不是与五姓七望一同治江山?哪一个皇帝被他们架空了?前隋劳民伤财,横征暴敛,难道这也要怪罪五姓七望?难道杨广亲征高句丽、伐吐谷浑、修建长城、修建运河,这些都是五姓七望的主意?前隋之所以在杨广登基后被改朝换代,便是像你这般,喜欢频繁的征战,劳民伤财所致……!”
“你放屁你!这些都特么谁教你的?你天天往你那沛王府招揽学士,就招揽一些这样的货色?就天天跟他们谈论这些乱七八糟?我特么的怎么就频繁征战了?吐蕃入侵我大唐,难道就要坐视不管?高句丽、新罗、百济对我大唐边疆虎视眈眈,难道我大唐要一味忍让?西南六诏要独立为王,难道不该派兵镇压?”李弘伸手又要打李贤,但被李贤怒目瞪视,再看看那肿的老高的脸颊,想想万一母后跟父皇问起不好交代,随即作罢,但嘴里却是已经开始跑三字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