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希望好朋友和一个成绩不怎么样,家里乱七八糟,性格也不温柔的人厮混?
谈恋爱时没人帮着打掩护,他们还是两个男人。
“然后我就说了,她好像还挺欣慰,说慕夏挺好的。”游弋写写画画,却已经没了心思去算化学式,“她问谁告白的……又问了一堆。”
慕夏听得一头雾水:“你在扯些什么呢?”
彻底装不下去样子了,游弋把几张卷子重叠放到手边。天台上没有旁人在,寂静的夜里没有星月,墨蓝色苍穹压抑得令人难堪。
被他表情吓了一跳,好似有点难过,慕夏忍不住伸手揉揉游弋的耳朵:“怎么了?”
“我觉得我像个懦夫,就知道遮遮掩掩,你还对我那么好。”游弋说,他低着头,嘴唇微微颤抖,“林檎问我喜不喜欢,我说不上来——我真的不知道。”
脑海中“咯噔”声过,一片空白,慕夏不气反笑:“你说谎呢你才不知道!”
游弋一动不动,慕夏心头烧起把无名火,他猛地站起身,抬脚踹翻了一条凳子。巨大的声响在夜里格外引人注目,生怕惊不醒顶层的宿管阿姨。
他当然明白,他喜欢过别人,来得快也去得快,游弋再这么一句干脆话也不给……
慕夏怕自己也像以前,突然就失去了这份感情。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能面对自己吗?”慕夏压低了声音,怒火却抑制不住,他按住游弋的肩膀,“我不会一直忍你,等你,也不想你永远觉得我在占你便宜。游弋,我想要一个男朋友,想他也喜欢我。”
游弋哽了哽:“……我没喜欢过别人,只想和你在一起。”
慕夏按着桌角,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疼得快要爆炸:“我不想听这些,你说不出来就走不出自己的那道门——你根本就不算出柜,懂吗?”
连最私人的感情都不敢承认,哪怕清晰地知道,说不出口仍然意味着不能接受。
如果游弋一直不能接受,他们迟早会出问题。
慕夏冷静了,他替游弋拿起那些练习卷和一支墨水笔,搂过他的肩膀:“先回宿舍吧,不早了。睡一觉,我们现在都有点激动。”
激动时说的话词不达意,干脆不说了。
他到底比游弋沉稳些,强行把人架回宿舍,自己却没睡,拿了烟盒去洗手间的阳台。
薄荷爆珠抽完了,他拿的游弋那盒。游弋不喜欢频繁换烟,还是一股甜甜的蓝莓味。打火机闪过,烟雾缭绕间,慕夏吸了一口,不断平复自己的心情。
怎么说,有点遗憾,他喜欢上的人是个别扭的小炸毛。
可他不后悔,这是自己的决定。
慕夏暂且没有精力思考以后,也懒得在乎现实不现实。当下他喜欢,他要去和游弋在一起,他想做的事不计后果也要做。
……不要像他爸那样当时随波逐流,等过了十几年再遇见,又去伤害无辜的人。
思绪放飞时脚下也仿佛踩空一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身边其他东西都没能抓住注意力。烧得长长的一段烟灰掉下来,猝不及防落在慕夏右手上。
他被烫得“哎”地一声,赶紧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反复冲皮肤上的红块。半晌没法消除疼痛,慕夏使劲捋了把红肿处,低低地在水声中骂:“操!”
“慕夏。”有人在旁边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