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整个卷进被窝里,只露出一点短短的头发,不耐烦地因为慕夏关闹钟的动作哼唧,半梦半醒地翻了个身。
他靠在床头按了按睛明穴才从晨起的混沌里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在游弋家。
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了,他们第一天在一起,他都不知道游弋是不是也喜欢自己,就睡到了同张床上——然后什么事也没发生。
慕夏打了个哈欠,他睡靠墙一面,只能从床尾挪到地面穿上拖鞋。脑子活络之后坏心思跟着泛滥,他站在床尾,想了想,从下往上掀开游弋的被子。
抓住游弋一只光裸的脚踝,慕夏在他不耐烦地缩回去之前,毫不客气地开始挠脚心。
“……嗯?哎,哎呀!”游弋本来已经快醒了,被这么一折腾彻底不能再睡。他没好气地坐起来,蹬了慕夏一脚:“你有病吧!”
手指摩挲脚背,皮肤温热地相贴,慕夏心猿意马了片刻放开游弋的脚踝,抬头朝他露出个坏笑:“叫你起床啊,闹钟响了好几次了。”
游弋:“放屁!我从来不赖床!是你偷偷按掉我闹钟!”
他刚起床时长了的发尾有点毛糙,嘴里小声骂着什么下床,正要穿衣服又发现被慕夏披在身上,游弋眉间拧出了小小的川字,抬脚不解气似的踹在慕夏小腿上。
“你这个人哦……”慕夏带着笑说,勾住他的脖子,化作人形跟宠一路走到卫生间。
高中时生物钟都奇特,每天诚惶诚恐地睡足了七个小时,便再也睡不着,明知道比晚起床节约的两个小时基本都会被浪费掉,还是不敢怠慢。
老师家长都说过,你看那个谁家的小谁,人家六点半起来你。
七点半起床的游弋吐掉漱口水,抹了把唇边的泡沫,问道:“你吃什么早饭,豆浆油条还是包子稀粥,我出去买——家里什么都没有。”
“不挑。”慕夏说,热毛巾贴脸时感觉又活了过来。
游弋挠挠头发,随便定了个型:“那我都买点吧,谁知道你说的‘不挑’是真的不挑还是嘴上跟我客气……”
他走出一步,忽地被拖住了腰。
慕夏的手箍得很紧,他不由分说地按住游弋的下颌,然后乘其不意亲了亲他的嘴角。阳光从阳台倾落,镜子里映出他们两个,交颈姿势,无比缠绵。
“不跟你客气。”慕夏说,他无法忽视因为游弋一点一点被暖了的心。
游弋“唔”了声:“那,你先放开我,一会儿我妈该起来了。”
慕夏言听计从,他倚在墙边看游弋穿外套、换鞋、拿钥匙一气呵成,从玄关柜子的抽屉里摸出一把十块零钱。
玄关离主卧最远,慕夏扭头看了眼游弋妈妈没有起床的迹象,出言喊他:“游弋。”
门都开了一半,游弋回头:“啊?你想好吃什么了?”
“没有。”慕夏双手抄着歪歪扭扭靠墙站,穿着他的墨绿色t恤和黑色短裤,外套也披得随性,好似突然就脱离了总穿校服的模样。
十六岁是个好年纪,够风华正茂,也够朝气蓬勃。在晨光里,他认认真真地看慕夏细长的眼睛,过于薄情的嘴唇和瘦削的颧骨,还有那点似笑非笑的小表情。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