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罗友恒下意识的抱住脑袋,趴在地上,一脸惊恐的喊道:“地震了!”
不对。
眼看着饭桌上的碗筷随着晃动一点点的向饭桌边缘移去,却在落空的瞬间,回归原位。蔡道长心跳一滞,睚眦具裂,惊呼道:“不好,那家伙已经摸过来了——”
话音未落,地动骤歇,阴风顿起。
蔡道长心中警铃大作,连忙稳住心神。他咬破舌尖,左手快速掐起指决,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一口鲜血喷在左手上。他并拢沾满鲜血的食指和中指,顺势往额心一抹。
一道红光闪过,定眼再看时,罗友恒一家全无踪影,四周光线忽明忽暗。他顺着破空声望去,五道青色的布帘铺天盖地般向他袭来。
蔡道长心中大骇,急急向后退去,却不想布帘的速度飞快,转瞬之间便已经掠到他身前。
就在布帘和越过蔡道长的那一刹那,破空声一停,紧跟着五道布帘相互缠绕交错,瞬间团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布茧,将蔡道长牢牢禁锢其中。
惊慌之中,蔡道长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要遭。
……
时间回到五分钟之前。
东县,罗家小院里。
宋兰芝抱着从邻居家借来的半瓶瓜干酒,脚步匆匆的赶了回来。
宋逢辰身前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四样东西,巴掌大小的草人,一小碗新鲜公鸡血,一套五帝钱,一大盆清水。
宋兰芝默默的把酒瓶放在草人旁边。
宋逢辰拿着一把剪刀,从一条破旧的裤子上剪下来一条裤腿,然后将这条裤腿均匀的拆分成五根布条。
做完这些,他开口说道:“好了。”
宋兰芝下意识的绷紧了脊梁骨,按照宋逢辰之前的吩咐,躲进了屋子里。
隔着窗户,只看见宋逢辰拿起墙角的锄头,走到土坑前,对准木箱子中的五个瓷碗,从左到右,挨个砸了下去。
急促的敲击声过后,五道碗口粗细的惊雷自天际处横劈而下——
宋兰芝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一瞬间的呆滞过后,她一脸惨白,当下也顾不上多想,脚步踉跄着就冲了出去。
就在她半只脚踏出门槛的刹那,宋逢辰自二楼楼顶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地上,随后快速端起旁边的一大盆清水泼向被雷电击中着起火来的红木箱子。
宋兰芝脚步一滞,扶着门框站稳身体。
明火一灭,宋逢辰快步向前走去,茅房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味扑面而来,之前饭桌规模的土坑已经进化成了两个乒乓球场大小。
借着皎洁的月光,宋逢辰找到破烂不堪的红木箱子,细细翻找,从一堆碎瓷片和灰烬之中挑出来三四张还没有被完全烧毁的符纸。
宋逢辰拿起剪刀,减去符纸上空白的地方,留下全是字迹的部分。
而后他走到桌子前,握着符纸的手轻轻一松,符纸尽数落入盛有鸡血的瓷碗之中。
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搅动着碗里的鸡血,嘴唇微动,只听见扑哧一声,碗里突然窜起一道火光。
就在这时,宋逢辰操起旁边的五枚铜钱,挨个扔进碗里,就在最后一枚铜钱落入血水之中的瞬间,火光湮灭,血水随之沸腾起来。
九息过后,他端起瓷碗,向草人泼去,血水竟一滴不落的化作流光没入草人体中。
就是现在——
“着!”宋逢辰猛地一拍饭桌,草人腾空而起。他抓起旁边的五根布条,冲着半空中的草人脱手而出。
他左脚一跺,两只手快速结印,口中诵道:“天灵灵、地灵灵,弟子顶敬,洪州得道,鲁国先师,今日架起铁围城,八方十面不显形,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五根布条已然是将草人裹了个严严实实。
做完这些,宋逢辰平复下急促的呼吸,眼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布茧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他拿起桌子上的酒瓶,仰头含了一大口之后,冲着布茧喷了出去。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来咬在嘴里,拿起火柴点燃了,喉结上下滚动之间,手指轻轻一弹,尚且留有一丝火星的火柴梗稳稳的落在布茧上,火势窜天而起。
……
布茧之中,蔡道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就是从这里逃脱出去。
打定主意,他习惯性的从怀中摸出一沓符纸,足有三四十之数,而后一张张的往布茧上攻去。
五雷符,六震符,烈火符……
眼看着手里的符纸损耗过半,布茧却依旧牢固如山,蔡道长心中慌乱更甚,他也不敢再一张一张的试了,索性一股脑的把手中剩下的符纸全都拍了出去。
这可就苦了罗家人。
反应过来的罗友恒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没等他开口,脑门上顶着两抹鲜血的蔡道长一脸惊惧,冲着他就是一张符纸挥了出来。
被吓了一跳的罗友恒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一道碗口粗细的雷电正好砸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
碎石飞溅之间,罗友恒直接就懵了。
到这儿还不算完。
蔡道长就像疯了一样,符纸一张又一张的往外拍。
屋子里一会儿打雷闪电,一会儿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