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2)

原来只是养子。

宋逢辰若有所思,他看着陈宁武,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陈宁武啧了一声,随手扔掉手中的银元,清脆的撞击声中,他皮笑肉不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陈炳文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他喘着气,“陈宁武,我陈炳文到底是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害我?当年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上了。”

陈宁武嗤笑一声,没说话。

陈炳文稍稍冷静了些,考虑的自然也就更加全面,他死死的看着陈宁武:“我不明白,我出了事,对你能有什么好处……或者你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在接触我,不对,当时你才多大,还是说你也是受人指使?”

陈宁武根本就不想和陈炳文掰饬这么多,他冷笑着说道:“我想杀你,哪需要那么多的理由,这一回算你运气好——”

他看向宋逢辰:“但你以为你找了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过来,就能救得了你?”

话音未落,宋逢辰手中桃木剑一抬,冲着陈宁武所在的方向暴虐而去,眨眼间便是出现在了陈宁武面前。

长剑未至,呼啸声已到,陈宁武瞳仁一紧,尚且来不及惊诧于宋逢辰的实力,他握紧拳头,一股深绿色的真气自丹田之中暴涌而出,旋即抬起双臂挡在身前。

“砰——”

剑气与深绿色真气剧烈碰撞之间,一股凌冽的劲气如同波浪一般向四周扩散开来,紧跟着陈宁武面上一白,倒飞了出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陈炳文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狂风裹挟着包厢里的字画座椅狠狠的冲着他砸了过来。

他呆滞了那么半秒钟,然后就被身后的保镖护在了身下。

风声顿歇。

陈炳文被保镖从地上扶起来,他晃了晃脑袋,抹掉脸上的木屑,定眼再看时,陈宁武倒在地上,四肢扭曲。

宋逢辰手中的桃木剑只剩下剑柄部分,剑身俨然碎成了几节散落在地面上,他一脚踩在陈宁武脸上,居高临下,语气平静的说道:“你刚才说的什么来着?”

陈宁武两眼爆出,随着五脏六腑搅成一团,他猛的喷出一口鲜血来,他面带狰狞:“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这个四十多岁的老东西都能返老还童,我……”说到这儿,宋逢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果断闭嘴。

四十多岁?

听见这话,在场的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地上高中生模样的陈宁武,一脸的不可置信。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包厢外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陈先生,里面怎么了,你没事吧?”

显然是被包厢里的声响吸引过来的。

陈炳文回过神来,当即提高了声音:“宴所长啊,没什么,我这儿正在处理一件私事,所以动静大了点。”

“那行,没事就好。”

隔着房门打发走来人,陈炳文挥开扶着他的高个子保镖,转身看向陈宁武:“你到底是谁?”

陈宁武粗喘着气,突然就笑了,他吐出一口血沫,一脸的有恃无恐,仿佛是咬定了陈炳文不敢拿他怎么样,“你问我是谁?”

宋逢辰挪开放在陈宁武脸上的脚,陈宁武艰难的扭过头,看向陈炳文,眼底满是阴鸷:“你可还记得三十年前,在灯州火车站,你遇到的那个向你乞讨的残疾小乞丐。”

陈炳文张了张嘴,一脸恍惚。

陈炳文的父亲是民国时期政府高官,三十一年前,他父亲因为亏空军饷被抓捕入狱,当时正值两党打得最激烈的时候,上头有意杀鸡儆猴,他父亲因此成了枪下亡魂,陈公馆也随之被抄,陈家就此落败。

昔日亲朋好友全都避而不见,陈炳文求助无门,收拾了父亲的尸体之后,便打算带着妻儿老小回老家定居。

没成想半道上他们遭遇了山匪,逃命的时候,他妻子带着儿子和他走散了。

再之后,勉强逃回老家的陈炳文送走了缠绵病榻的老母亲,身无分文的富家大少爷无奈挽起袖子,舍下脸面找了一份勉强可以维持生计的茶叶铺账房工作。

半年之后,陈炳文一次跟着茶叶铺掌柜去主家对账的途中,路经灯州火车站。

在那里他遇见了一个酷似自己儿子的小乞丐,对方激动的神情告诉他,他没有认错人。

小乞丐抓住他的裤腿,试图和他相认。

那一刹那,陈炳文想了很多。

或许乞讨团伙的头目就在附近盯着他们,他们的反应有可能会导致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的追杀。

退一万步讲,他把儿子带回去之后呢?

他儿子可不仅仅是缺胳膊少腿那么简单,他还瞎了一只眼睛,舌头也没了。

这种程度的残疾与废人无疑。

他养不起。

时间静止了那么一瞬,回过神来的陈炳文心中俨然打定了主意。

他往后退了两步,挣开小乞丐抓紧他裤腿的手,语气急促的说了一句‘脏死了,别碰我’。

说完这话,他脚步匆匆,头也不回的冲进了人群之中。

被迫做出这样的选择,陈炳文心里说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

但日子还要继续,时间就如同流水一般,一晃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后的一个冬天,陈炳文在街头拐角处撞倒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这个孩子长的像极了他的儿子。

恍惚间,陈炳文心中一梗,然后想到了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