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老二两眼瞪的跟铜铃似的,直直的望向左前方的一团微弱的白光,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窝草,宋三在发光!
紧跟着一股狂风迷住了他的双眼,没等他回过神来,突觉手心一烫,一道金光自他身上暴射而出,狠狠的砸在了赵成身上。
又是一番鬼苦狼嚎,赵成瞬间求饶:“丁晓燕,不,妈,我错了,你饶过我吧,我不敢了,别再打了……”
听见这声妈,陈二嫂子的动作下意识的一停。
趁着这个机会,赵成冲着房门所在的方向急掠而去,却不想正和等候在门外的陈家老大撞了正着。
“这是什么东……”
赵成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酒坛口被陈家老大塞上了。
阴风骤停,油灯重新被点燃,陈家老大软着脚抱着酒坛走了进来。
根本不知道自己成了诱饵的陈家老二伸手一看,手心里的符纸没了,只留下一小撮灰烬。
就这么简单?
他看看陈家老大手中的酒缸,又看看继续气定神闲的宋逢辰,一脸茫然。
宋逢辰暗中舒一口气,不枉他准备的这么充分。
第6章
“没什么事,这不是我家老二今天上午在县里看了一出好戏,回来给我们表演呢。演着演着不知道怎么的就上了头,声音大了点,吵着你们睡觉实在是不好意思……”
“什么戏?……就是供销社前头那条街上,有个女的出墙,她家男人带着人过来捉奸,结果捉到了他老子头上,当场就打了起来……可不是,那叫一个热闹……成,你们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工呢。”
好不容易把听见声响上门询问的村民们打发走,陈二嫂子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反手关上院门。
惊慌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和成就感涌上陈家人的心头。
陈家老二伸手敲了敲桌子上的酒坛,紧跟着酒坛剧烈的摇晃了起来,他仿佛看见了赵成在酒坛子里边骂骂咧咧,横冲直撞,却怎么也逃不出来的狼狈样子。
“宋……”陈家老大顿了顿,略有些纠结和尴尬的轻咳一声,然后虚着声音:“三叔,现在怎么办?”
说着,他看向桌子上的酒坛。
宋逢辰心情莫名舒畅,面上却不显,他问道:“二嫂子你这口恶气可是出来了?”
陈二嫂子下意识的看向地上脏兮兮的人形布偶,瞬间神清气爽:“出了。”
“既然这样的话,这事就到此为止吧。毕竟赵成虽然心怀不轨,但你家也没什么太大的损伤。至于其他,等他下了地府,自有阎王爷公断。”
宋逢辰指了指酒坛:“至于这个,你们看着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吧,赵成阳寿已尽,却滞留在阳间,过一段时间必有阴差寻来捉他回去。”
宋逢辰也不是没有办法直接把赵成送去地府,不过法事太过麻烦,远不是他现在的修为能够支撑得起的,更何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想了想,又嘱咐道:“对了,埋的时候记得包上一包纸钱放在旁边,麻烦人阴差辛苦跑上一趟,总得给人家一点好处费,就当是结个善缘也好。”
“好。”陈二嫂子点了点头,这点人情世故她是懂的。
“行!既然事情解决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宋逢辰起身说道。
“欸,我让老大送送你。”
说着,陈二嫂子冲着陈家老二使了个眼色,然后就看见陈家老二从厨房里提出来一个塞的满满当当的竹篓递给陈家老大。
宋逢辰心中了然,嘴上却说道:“二嫂子客气了。”
陈二嫂子当即笑着说道:“应该的,这要不是你帮忙,还不知道赵成那狗东西会怎么作践我们这一大家子呢,这点东西算不得什么。”
不用宋逢辰多说,陈二嫂子又说道:“还有,老二拿回来的那些桃木剑什么的我也给塞在篓子里了,我们家里人不懂这个,你用着正好。”
正说着,陈家老大突然插嘴:“对了,妈,昨天陈实他领导不是送了个搪瓷缸和暖水壶过来嘛,我今天早上看见三叔家的那个都漏底了,咱家正好也不缺这些东西,就给三叔带上吧!”
两兄弟心有灵犀,听见这话,陈家老二眼前一亮,搓了搓手指,凑到宋逢辰眼前,讨好道:“三叔,你之前给我们的符纸再来几张呗,我们家十几口人呢,这年头忒不安全。”
看见陈二嫂子二话不说进了屋,不消说肯定是去拿东西去了。都说这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宋逢辰也实话实说:“那驱邪符其实也不怎么好,顶多一两个月就失效了。”
“这样啊。”陈家兄弟眼中难掩失望之色。
宋逢辰顿了顿:“这样吧,等过个十天半个月,你们再来找我,我给你们画几张护身符。那个时候我身上的伤估计好得差不多了,画出来的符篆效果应该会好上不少,保个两三年应该不成问题。”他解释道:“护身符的效果不比驱邪符差。”
柳暗花明,陈家老二当即应道:“好,三叔,那就这么说定了。”
眼下已是深夜,好在有月光照着,勉强也能看见路。
宋逢辰在前头慢吞吞的走,陈家老大背着东西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隐约着看见了宋家茅草屋的轮廓,陈家老大终于忍不住的问道:“三叔,你这本事是跟谁学的,我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宋逢辰的脚步又慢了一拍,他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疤:“刚学的,大概是那位土伯老爷瞧着我可怜,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命可惜了。所以才点醒了我,还给了我一些防身的本事。”
陈家老大没说话,宋逢辰云淡风轻的解释,他心里有事,也就将信将疑的听着。毕竟宋三是真的磕在了土地爷神像上,至于为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活泼乱跳?
陈家老大也不敢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宋逢辰,他家里刚刚发生了赵成这样的事情,正是对神神鬼鬼之类格外敬畏的时候,更别说宋逢辰还是他家的救命恩人。
陈家老大突然想起了他人精似的老娘,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点怀疑的神色,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吧。
他张了张嘴,自己果然还有的学。
一路无言,到了家门口,宋逢辰接过陈家老大递来的竹篓和暖水壶,“麻烦你还特意送我回来,你自己回去也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