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挽和闻雅脸色各异。
季言初只觉人生都要被这俩老太太给搅乱了,当即帮着顾挽,推着姥姥回了房间。
“看来啊,我下次不能带顾挽过来了,碰见闻雅呢,我也绕道走,省得你们俩一天天就这点话题,吵来吵去,也不嫌烦。”
季言初把姥姥推回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心情有点不好。
姥姥听他这话,当即炸毛,脾气竟比他还爆:“明明是良娣在那瞎扯,你冲我凶什么?”
她本来还有点高血压,季言初怕她一生气就血压飙升,立刻又服软:“谁凶你了,我就是发发牢骚,我哪敢跟您凶啊。”
见他示弱,姥姥不依不饶:“还不带你媳妇儿过来,怎么,威胁我啊?”
她朝季言初骂骂咧咧,转头,又对顾挽笑眯眯的招手:“挽挽,你过来。”
顾挽受宠若惊地呆了呆:“姥姥,您记得我?”
姥姥一副‘你这孩子是不是傻’的表情:“我外孙媳妇儿我怎么不记得呢,你真当我老糊涂啊?”
她又交代顾挽:“以后这个兔崽子不带你过来,你就自己过来,知道吗?”
顾挽被那句‘兔崽子’整乐了,蹲在姥姥面前,笑弯了眼睛,点头道:“行,以后我自己过来,咱才不受他威胁。”
季言初正抱着姥姥的被子送到天台上去晒,经过顾挽身边,听到她这同仇敌忾的一句,伸手掐住她后脖颈,恶作剧般晃了晃。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嗯?”
言语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宠溺笑意,说完人就走了出去。
顾挽蹲在地上,有半秒的愣神,总觉得他忽然心情又好了。
她摸摸自己的后脖颈,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从温热熨帖渐渐变得炽热滚烫。
顾挽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心悸脸红。
…
天台上地势开阔,光照充足,空气好,还没风。
季言初晾完被子没急着下去,而是靠着围栏点了根烟。
他思绪有点飘,一根烟点燃,也没想起来抽几口,就那么夹在指间,任由淡青色的烟雾在他指尖曼妙缭绕。
从陪顾挽输液那天晚上,他就发觉自己有些不对劲儿。
那位护士对顾挽说的话,他明明听得清楚真切,却假装去看手机,不想过多解释。
当时没觉得什么,只当自己不想同不相干的人多费口舌。
但是今天,良娣奶奶误会他和闻雅,姥姥误会他和顾挽,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他的心情居然也是截然不同。
对比一下子直白地摆在他面前,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有问题。
可是……
哪里出问题了呢?
是不是真如顾远所说,他这个哥哥的角色入戏太深,把顾挽攥得太紧?
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太强?
“靠。”
他郁闷地吸了口烟,百思不得其解。
“我他妈什么时候这么变。态了?”
正自我吐槽着,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他用手肘推着自己站起来,往那边看了一眼。
看清上来的人,眉间微拧。
闻雅端了个塑料盆,里面装着才洗过的衣服,见到他,也并不诧异,只笑吟吟的说:“怎么躲在这里抽烟?”
“没,晾被子。”
他匆匆吸了口,把烟头掐灭,打算下楼。
正要走,后面的闻雅急忙开口:“阿言,你是在躲我吗?”
“躲你?”
季言初回头,不知这话从何说起:“我干嘛躲你?”
闻雅放下手里的盆子,追到了他面前,脸上带着几分凄楚:“既然不是躲我,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现在和我独处都让你这么难受吗?”
季言初有点无语:“我是上来晾被子的,顺便抽根烟,现在被子晾好了,烟也抽完了,我还待这儿干嘛?”
“可是我来了呀。”
闻雅有些开始钻牛角尖,眼眶跟着也红了:“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们也还是朋友啊,你平时见到别的朋友也是掉头就走么?”
季言初沉默了几秒,忽然心累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坦然直接道:“可你并不想跟我做朋友,不是吗?”
闻雅抬头,一瞬不眨地盯着他。
而后,她点点头,承认:“是,我是不甘心只做你的朋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