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院长只是笑笑,说了句:“力所能及罢了。”
溪言发现顾院长脸上的笑容似乎带着些许落寞,她怔愣的片刻,顾文澜洗完澡下来了。
他一身浅灰色运动秋装,浑身的清爽与休闲,应该是他以前穿的衣服,他在溪言旁边落座,拿她跟前的那杯茶来喝,喝完微皱了下眉,说:“有点凉。”
溪言给他添了点热的,一边问:“穿这么少,不冷么?”
他摇头,喝茶。
溪言本来以为他吃了饭就会走的,没想到他会打算留下来过夜,是因为老太太么?溪言见他似乎也没什么不高兴,干脆不去多想。
他头发应该是洗过吹干了,显得十分柔顺。
溪言想摸一摸,但还是忍住了。
老太太坚持要守岁,所以一屋子人陪老太太坐到晚上12点。
电视上春晚倒数完毕,老太太领着几个小辈到佛堂里上香祈愿,然后遣他们各自回屋睡觉去。
溪言困得几乎闭上眼睛就能睡着,根本也顾不上其他,一回屋把那件睡裙换上,迅速地爬上床,盖上被子倒头就睡。
她的意识昏沉,可是却留了两分清醒,所以迷迷糊糊的没有完全睡过去,因为顾文澜没有上床来,但她又确实困得厉害,所以意识一直浮浮沉沉,无法安然入睡,却又不甘心就这么醒过来……
意识挣扎中,她还是睡过去了。
直到外面响起一连顶风作案的炮声,她才被惊醒,一睁眼看见顾文澜坐在飘窗的窗台上,背靠墙,望着外面。
大概天快亮了,窗外面有昏暗的光线照进来,将他侧脸的轮廓勾绘出几许清冷。
溪言坐起来,拿手机看时间,看到6点多钟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她以为她也就睡了十来分钟时间,没想到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
她扔下手机,再次望过去时,顾文澜也回过头来看她。
他冲她伸手,“来我这儿。”
溪言掀开棉被,赤脚一沾地,她冷得直冒鸡皮疙瘩,干脆跑着过去,被他搂进怀里时,听见他低笑着说:“急什么?”
溪言右手勾住他的脖子,仰起脸吻住他,顾文澜一边回应着,一边将她挪进来一些,接着手从她的脚踝开始,沿着她的腿慢慢往上,最终没入睡裙的下摆。
……
她克制的一声声细喘,传入他唇间。
顾文澜将她放下来,让她趴伏在窗台上,他站在她身后说:“看外面。”
窗台是冰凉的瓷砖,寒意沁入她的掌心,溪言看着窗外半透明的天色,打了个寒颤,身后顾文澜扶着她的腰撞进去时,低哑着嗓子问:“看到了什么?”
溪言咬牙忍了忍,回答他,“江……”
这扇飘窗面朝东稍偏南的方向,能看见三分之二的江面,溪言猜想他刚才应该就是在看那个,因为他坐的位置就是面朝着江水的方向。
“还有什么?”顾文澜抬起她一只腿,让她的膝盖跪在窗台的坐垫上。
“山……”她声音轻颤,说完紧紧咬住牙关。
睡裙细细的肩带垂下,挂在她手臂上,后背原本就漏了一大片肌肤,附着一层细腻的光,顾文澜摸上去,掌心滑入她胸前揉捻。
溪言被顶得差点撞上眼前的玻璃,她一只手撑住,再次抬头望过去时,看见远处群山起伏,千山一碧,鲜活的旭日从一溜的翠色里高高扬起,
情至深处,顾文澜说:“继续看,记住它。”
江面潺潺悠悠,像横卧着一道鸿影。
顾文澜说那幅画一样的日出伴随他整个童年,小时候顾云微会大清早地跑过来看,他读小学时,妈妈过来叫他起床,也会站在窗前看一阵,待得久了,爸爸就会找来。
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
这里有他的诸多留恋,可是他不愿来再来。
因为触景伤情,因为讽刺。
溪言八点就从床上起来了,进了卫生间洗漱。
她洗脸的时候,顾文澜走了过来,倚着门框说:“你不是打算帮周禹找个资助人么?昨晚听到顾院长和三叔的谈话了?你可以找他试试。”
溪言回忆了一下,昨晚顾院长和三叔说到这些的时候,他不是还在洗澡么?
溪言走出卫生间,顾文澜就站在飘窗前,她其实挺想陪他感伤一下的,但是她脑子里蹦出来的画面是今天早晨6点半发生的那个画面……
这么一来,就不知道是哪件事煞了风景。
顾文澜发现她出来了,说:“走吧。”
溪言望着他问:“你昨天为什么会想留在这里过夜?”
他侧脸看过来,没说话。
溪言说:“是因为周禹找资助人的事?”
顾文澜笑着说:“想那么多干什么?顾院长这人大方,尤其近几年热衷于慈善事业,你可以和他聊聊周禹的事。”
早餐过后,溪言就和顾院长说起了周禹,她没明提资助的事,只是说:“爸,如果有机会,我希望您能了解一下这个孩子。”
顾院长听完笑着说:“这样,你找个时间把这孩子带过来,我亲自和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