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们把这些日子没有说出口的情绪都倾注在里面了,只有这样口齿相交,呼吸交融,用最柔软的触碰才能传达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维护的珍惜。
门口传来脚步声,有护士推门进来换药,严晓芙已经坐回椅子上,只是胸口起伏,仿佛在努力匀回呼吸似的,她的脸色一定很不自然,所以半晌才抬起头,只是抬头看见他红润的嘴唇和有些潋滟的眼瞳,脸颊又止不住发烫。
在医院没住多久,他就坚持要出院。他生起病的时候有些像小孩子,脾气大,还异常执拗,就像他不喜欢吃药得哄着盯着看他咽下去一样。
爸爸和医生都劝不住,只能随他,然后大动干戈地请了好几个护工随时看着。尽管这里已经都稳定下来,爸爸还是不放心,也不提回凤城的话,于是一位老人两位病号,再加上许多看护,原来空旷的别墅一下子热闹起来。
腿上的烧伤不能沾水,他每天洗澡都得人伺候着,偏偏爸爸请的那些个护工,都是年轻的妙龄女子,也不知道他打哪找来的这些个专业又温柔的人,随时左右听候差遣,只差晚上进到房间连睡觉也陪着了。
他当然是很抗拒的,本来是指望这些活都交给严晓芙的,名正言顺,谁知她的颈托一时半会不让拆,爸爸说什么也不同意。
好容易得空只有他们两人,严晓芙盯着他吃药,他才皱着眉头,有些后悔地说:“早知道还是在医院待着了,还以为回到家就没有那么多人盯着了。”
严晓芙哪知道他原来揣着的是这样的心思,红着脸训他,“都病成这样了还想什么呢?”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脑子又没坏,只是腿脚不便,又不是不能硬了。”
她嘴巴噘了噘,似乎有些吃味,“那几个女人天天围着伺候你,你岂不是心里偷着乐了。”
他微微沉吟了下,说:“也不知道这钱掏得有什么意义,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还惹得有些人整天吃醋。”
严晓芙不禁啐他。
手术的原因,他的头发全部剃掉了,现在只长出来短短的一茬,配上他痞里痞气的样子,简直一点也不像个正经的公司一把手,严晓芙时常因为这个取笑他,每次一取笑,他的眼神就阴沉沉的,可碍于身边一贯有许多人,他倒不能把她怎么样,只是仿佛记下账了一样警告地看着她。
今天他倒没生气,只是半支着额头,叫她扶他去卫生间。
自从脑部受创,他就落下了头疼的毛病,医生说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得慢慢恢复。他有时候疼起来会出一额头的汗,严晓芙不敢开玩笑,扶着他走去卫生间,谁知刚进门,他咔的就拧了反锁。
她惊讶地抬眼,才看到他脸上哪有半分头疼的痛苦,眼里含着隐隐的笑意,跟偷腥的猫似的。
他身形高大,山一样挡在门口,不让她出去。他的掌心很热,扣着她的手,低声说:“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儿,否则等一下又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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