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常远也喝了酒,不能开车。张瑾走到车跟前,看见他走向副驾车门,一时间有些犯难。
“怎么了?”周常远看到她突然停在一边不动,问。
“要不还是叫司机来吧?”她怕开不惯他这车。
“司机早就派完了。”晚餐大多数人都喝了酒,自己开车来的,基本都派了司机送。
周常远已经拉开车门坐进去,张瑾挂心着自己的车,也上了车,问:“没司机,那我的车怎么办?”
“明天我再叫人开回去。”周常远捏着眉骨说。
张瑾担心,“来得及吗?我明早还要出门。”
林正佑此次的考察行程已进行到尾声,工作日的商务会晤已经结束,明天周六,需要张瑾带他到本地的几个市场参观,顺便购物,后天启程离开。
周常远下午才和林正佑聊过,当然知道他明天的行程,一想就觉得心里不快。他面无表情系安全带,说:“家里那么多车,你随便挑一个开。”
张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家的地下车库,想起有一辆bmw,还是开得惯的,便不再纠结。
车子启动起来,比张瑾想象的还要平稳流畅。
他们晚上喝的是波尔多,很甜的酒,但酒精足有20度,刚在外面还不觉得,此时在密闭的空间里,便闻见周常远身上香甜的酒气不时往鼻尖里钻。
他今晚异常地沉默,张瑾主动说起话来:“没想到你们认识。”
“我爸还在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做生意了。”他侧脸低垂,窗外街灯交错昏暗,看不清楚神色。
张瑾不好轻易说什么。
好在他语气无恙,接着道:“不过这也是我第一次见他。”周礼鸣从纽市赶来会面,一是巩固社交关系,二是带周常远入门。
张瑾点头,解释说:“以前只知道你家做食品、木材还有稀有金属贸易,不知道也做医疗器材。”
周常远坦然道:“以前是捎带着做,医疗很挣钱,这几年市场也大,就专门辟了一个板块。”
回想林正佑的做派,能看出来是挺赚钱的,相比之下,周家行事算低调了,这辆车总共也只见周常远开过几次,恐怕都是像今天一样,场合需要。
“那以后你还是回公司?”张瑾问。以前周常远上学时候的不光学习成绩好,运动也很好,他爱游泳,爱打球,网球棒球橄榄球高尔夫都打得好,还有骑马,但他最喜欢的是打鼓,敲架子鼓。
张瑾以前见过他练习,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鼓点与他的发丝一起飞扬,肆意夺目又光彩照人,他说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专业的鼓手,以后组建自己的乐队。当时张瑾就觉得他一定能成为舞台聚光灯下的明星。
可后来上大学,他没有选声乐专业,而是去学了金融,家里的练琴房也落了锁,里面那套工具恐怕已经铺了灰。
不知周常远是不是也想到了年少时的梦想,半晌,他才点头答:“我爸希望我接管公司。以前我上学调皮的时候,他总这么训我。”
张瑾本来是找话活跃气氛,谁知走向几度超出预料,反倒沉重下来。她意识到自己从上车以来似乎总是感到心虚,所以一直将话题落在周常远身上,而且忍不住地想了解他更多。
周五的夜晚车流如注,外面又下起雨来,他们在路上堵了一会才到家。地库装的是感应灯,关了车门还没走上楼就黑下来,张瑾趔趄了一步,被周常远及时拉住。
黑暗里,他手指的存在感极强,他突然发问:“你喜欢那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