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被人塞进后备箱里,还是在几年前,那时她被罗霄五花大绑,连件衣服都没穿。
这像是罗霄会做出来的事,他一直不把她当人。
这个时候孔叙才感觉到害怕,她开始抖,控制不住的抖,上下牙齿磕在一起,发出来的声音诡异。
恐惧将她填满,让她的眼里除了绝望以外装不下别的东西。
孔叙像是沉进了海里。
车子开了很久才停下,挣扎的孔叙被人狠狠地打了几下。
她忍受着,瓮声瓮气的出声去问:“是罗霄让你们来的吗?”
“罗霄算个屁!”
有人呸一声,粗鲁的谩骂。
哦,不是就好,挨打的地方甚至也没那么疼了。
一切都是可以忍受的,只要来的人不是罗霄,那么一切都是可以忍受的。
孔叙松了口气,再也没有了刚刚颓靡,她很乖,被人掐着胳膊这一路都没在挣扎了。
女人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索性就乖一点,面对该面对的,承受该承受的。
挺一挺,没有什么事情过不去。
前几天都没人理她,她被遮住眼睛,用链子锁在一间屋子里。
能明显感觉到门外是有人的,当人的视觉被剥夺之后,其他的感官将会被放大无数倍。
孔叙听得见他们的交谈,模模糊糊的叁言两语。
一开始她还会问,用链子敲一敲地板,制造出难听的噪音。
后来她饿,又试着想要一点吃的。
没人理她,她就气急败坏的骂了两句脏话,有点挫败的又躺下了。
看不见窗外的日出日落,孔叙也不知道自己被抓进来几天了。
一开始还能安慰自己几句,自娱自乐的哼几首歌,念几首诗。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饥饿感会蚕食她所有自欺欺人的好情绪,让她变得暴躁丑陋,像个疯子似的一会求饶一会谩骂。
说起来这并不能怪孔叙,换作谁都会这样崩溃的,因为这已经是她水米未进的第四天了。
更何况她被剥夺了光明与时间,这四天就显得更加煎熬漫长了。
在这四天里她发了无数次的疯,把能骂的,能说的都给喊了一遍,喊的她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之后胸腔里没剩半点力气。
她再也说不出、骂不出那些难听的东西了,这半天都蜷在地板上,没有半点声息。
她死了吗?
看门的人不敢耽搁,立刻把这消息给江斩带了过去。
少爷少爷大少爷,那小娘们没动静了!!!
“给她口水喝,再给她一点吃的东西。”
“一点吗?”
“不然呢?你想给她多些?”
江斩把头抬起,电脑上的微光照亮他的眉眼,斯文残忍。
不敢耽搁,孔叙的状态不妙,怕是再晚一会都会饿死。
但又不敢给多,江斩发了话的,他要的是活人。
一个绝望崩溃,脆弱易碎的活人。
她连喘气的声音都轻了许多,佝偻在地上,只剩下一副躯壳了。
保镖把水凑到她嘴边的时候孔叙连眼睛都睁不开,但眉头始终都是紧皱着的,离近了能听见她很轻的声音,具体说什么又拼凑不出来。
只是一点水一点食物,在四天没有进食的孔叙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时间过去了很久,她依旧蜷在那里。
偶尔抽噎几下,很快又归于平静了。
像是…死去了很久的样子。
保镖拿东西敲了敲桌面,尖锐的声音刺激到她,叫女孩动了动眼睫,最终也没有力气看一眼。
她好像真的快死了。
保镖不放心,又给她吃了点东西,见孔叙一直嘟嘟囔囔的说个不停,便凑近了一些。
实在是不真切,保镖很努力的才拼凑出一个大概,原来是再说:“我知道错了。”
嘿!你知道个屁!
保镖把东西都给孔叙喂进去,砰的一声,又把门锁上了。
房间里又剩下了孔叙一人,还有她断断续续的低语。
保镖听得不完整,其实孔叙说的是——主人,我知道错了。
原因无他,在这段煎熬的时光里,一直是罗霄出现在女孩的梦里。
毕竟毕竟,在孔叙的认知里,只有罗霄会带给她这样的痛苦。
这个男人他总是能跟痛苦二字联系在一起。
孔叙梦见他,也梦见可怜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