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的脸色也很难看,宫门没开他就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陈琳抱着拂尘站在大殿最黑暗的地方,以前老家伙是不上朝的,今天是被皇帝特意请来的。
臣子的兴衰,尽在帝王一念之间,一念可让你鸡犬升天,一念也能让你沉沦九幽地狱,这是帝王的权威,也是神授皇权的精要所在,以前从来没有人质疑过这样做对不对,现在从人伦上来讲,似乎真的有些不合适。
“云峥要干什么?”赵祯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兔死狐悲而已!”陈琳沉声应道。
“裴仁渡该死!”
“虽然冤枉一些,不过他确有取死之道,大宋的疥疮被云峥揭破,总是要流脓的,帝王之威只可存诸于心,不可宣之于口,裴仁渡为人不忠,为友不义,寡廉鲜耻之徒确实不宜再矗立朝堂之上。”
“朕今日上朝,云峥,狄青必然发难,让朕如何应对?”
“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有什么不好相见的,既然陛下心存愧疚,不如不见!”
“处置高家并无不妥,朕只是没有料到后面会有如此麻烦的手尾。”
“陛下只需要处置裴仁渡即可,帝王无错,自然也不认错!……”
太阳升起来了,宫门依旧没有打开,云峥盼着去看看皇帝的表情,好像难以实现了,一个中官从皇宫出走了出来,小声的向庞籍等人宣示了一道中旨就回去了。
庞籍面无表情的下令将裴仁渡打入开封府大牢,就宣布说皇帝身体不适免了早朝,请诸公去自己的公廨办公即可。
云峥兴奋的问庞籍:“庞公,裴仁渡的家眷可曾发卖?”
庞籍冷冷的瞅了云峥一眼道:“没有,只是全家发配沙门岛!”
云峥叹息一声,忽然又冲着石中信喊道:“老石,老石,沙门岛上的狱卒是不是归你管辖?”
石中信笑道:“这是自然,沙门岛戌卒正在老夫如今供职的刑部下辖。”
云峥大笑一声道:“老石,既然不用上朝,我们找地方去饮酒如何?”
石中信嘿嘿笑道:“随你所愿。”
韩琦看着云峥和石中信上了一辆马车远去,担忧的道:“云峥借用此事威慑大宋官员,你我如何处置?一旦裴元度的家眷遭劫,我等颜面丢失殆尽矣。”
庞籍漠然道:“那就去告诉裴元度他现在的处境。”
云峥下午才回家,还没有换衣服,就听到了一个奇怪的消息,犯官裴仁渡假借和妻女见面的机会,用一壶不知道哪里来的毒酒将全家生生的毒死,自己等妻子儿女全部死光之后,用腰带绞住自己的脖子,身体猛地下落,扯断颈骨而亡。
东京城里的说书人不知为何得罪了开封府,遭到缉捕,挨了一顿板子之后又被莫名其妙的放还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很好奇云侯到底写了些什么,会让开封府如此的上心,好多说书人以为,如果能拿到云侯的手稿一定能够名扬东京城。
“夫君,您干了什么?什么手稿?能否拿来让妾身开开眼界?”陆轻盈一面帮着丈夫换衣服,一面好奇的问道。
“什么手稿都没有,我昨晚睡的人事不省,哪有功夫写什么稿子,今日和石中信找了一家小酒馆喝了一通酒,商谈了一下在辽东做买卖的事情,不问不知道啊,石家竟然是有海船的,我打算用他家的海船载货去辽东和那些女真人换取一些裘皮,人参,东珠以及海东青回来,这可都是好东西啊,辽国贩运过来的实在是太贵了。”
陆轻盈点点头道:“这倒是,东珠比南珠贵的多,个头也大,北地的貂皮也比大宋的好,听说那里上好的裘衣,吹一下会起旋,人参这东西当然是白头山的好一些,韩国公夫人上回教过妾身怎么认人参,她家里有一株大人参,轻易不拿来和药,海东青也是好东西,不过咱们大宋虽然也有喜欢猎鹰的,可是不如辽国的价钱好,听说一只好的海东青,可以在辽国换一座商铺。
夫君啊,咱家也要做北地的生意?这样最好了,咱家的宝贝都是南方的,北地的很少,可是粮食和铁器,是不允许去北地的,您拿什么去和那些人换东西?”
云峥砸吧一下嘴巴道:“这事还是你去打听,先要找一个靠谱的掌柜的才行,没有这样的人物,干什么都是白搭,你注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