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的下巴动了动,蹭过她的额头:“想说什么?”
“随便什么……嗯,”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以后,你会想要孩子吗?”
这种问题,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似乎都是一样的答案,他说:“想的。”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喜欢,你生的,一定是个漂亮的孩子。”他的话如此动听,让人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原来他这样喜欢小孩。
“怎么突然问这个,”她喜欢裴郁摸她的头发,脑袋那里沙沙的,很舒服,他声音柔柔地问她,“想要孩子了吗?”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姜可望摇摇头,“我只是……”
他忽然撑起身,握住她的手:“可望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姜可望又本能地否认,这一切对她来说,好突然,她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的心砰砰直跳,把脸往他怀里埋,“睡啦。”
“不是吗?”他的意外持续了一小会儿,静了静,躺了下来,摸她头的动作依然轻柔,“嗯,睡吧。”
第34章 无期
早晨,姜可望从洗手间出来,下了楼。
像往常一样,裴郁坐在桌前等她,提前为她剥了一堆圆溜溜的白煮蛋。她去他身边坐下,端起了牛奶。
“睡得好吗?”裴郁在面包上涂了果酱,放在她盘子里,今早她起得比平时晚。
“嗯。”姜可望点了点头。
她坐下后,双手掰开一只水煮蛋,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他瞥了一眼,拾起咖啡杯:“偶尔也吃点蛋黄。”
“哦……”姜可望听话地把那只被她放在盘子里的蛋黄塞进嘴里,很久没吃过,有点噎得慌,她转着眼睛尽量转移注意力,慢慢地吃下,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裴郁手伸过来,把她唇边的碎屑抹掉:“今天好听话。”
他们对视一眼,她先移开了目光,拿起盘子里的面包,它被烤得焦脆,吃起来咔嚓响。甜腻的果酱在舌尖化开,她胃里忽然又有些翻涌。
已经丢在洗手间纸篓里的验孕纸上,显示的是两道杠。
姜可望眨了眨眼,喝了几口牛奶,把那股翻涌的感觉压下去,吃得慢了些。
“晚上我有应酬,可能会迟。”去片场的路上,裴郁跟她说了声,“到时候我让marco先去接你。”
“噢,好。”姜可望怀着莫名的心情,把脑袋挨在他肩上,找一点安全感。
“怎么了?”裴郁察觉到她突然的粘人,把她搂过来,“我尽量早点回家。”
姜可望犹豫了许久,挽着他:“等你回来了,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感到新奇,不免追问,车一停,她便轻快地脱离了他的臂弯,推门下去,朝他挥了挥手。
“到时候就知道了。”
裴郁眼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片场里,笑了一下:“走吧。”
车开走好远,姜可望才从片场大门后走出来,站在路边,给顾医生打了个电话。
大约不到十分钟,一辆白色的轿车在面前停下,顾达明降下车窗:“裴太太。”
她绕到另一边,上了车。顾达明没有带她去自己的医院,她从车上下来后,看着面前熟悉的房子,这个地方她来过。
拍《我们初恋了》的第一场,就是在这里。也是在这里,姜可望第一次见到了那女孩子。
“我每天都会来看看她状态怎样,裴太太你今天也一起看看。”顾达明在前面带路,走到大门前,敲了敲。
有人来开门,见到姜可望,倒是愣了愣,向她鞠躬问好:“裴太太。”
姜可望随着顾达明走进房子里,从楼上传来低沉的大提琴声音,他停下脚步,回过头跟她说:“看来她起床了。”
大提琴的声音更适合夜晚,在本该朝气蓬勃的清早,听着这深沉的琴声,心情都不免降了调。
他们走到后院,在草坪上的木桌旁坐下,那提琴的声音便小了些。佣人给他们端来了咖啡,姜可望说了声谢谢,环顾起了四周。
“裴太太,在找什么?”
“我记得上次来,那边的树上有一只灰鹦鹉。”姜可望努力地从那些树叶的阴影下搜寻,什么也没看到。
“噢,你说的是卡卡,这只鹦鹉好灵的。”顾达明顿了顿,说,“它是钟渺渺唯一一只养活的宠物。”
“唯一一只?”姜可望下意识去揣摩他的潜台词。
“这大概与她的童年经历有关吧,她的暴力行为多半源自小时候父亲的家暴。”他说,“不过我很好奇,她弄死了那么多动物,是在裴先生的默许下发生的吗?”
姜可望立刻听懂了他的意思,皱着眉头反驳道:“裴郁不是会纵容的人。”
“可能他原本不会,但是,如果他对那孩子有愧疚,就另说了。”顾达明认真地道,“裴太太,你别介意,我只是在设想。”
“他怎么会有愧疚?”姜可望不明白。
她忽然想到姜建国,他对她不就是愧疚?他觉得亏欠了她,她便挥霍着他的愧疚,让他对自己一再纵容。
而明明,他对他那宝贝儿子就是克制而严厉,姜星海被他教得又善良又坚强,简直像个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