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周明明见了她这一番动作,在旁边憋笑,笑得床跟着一顿抖,还使劲儿挠她痒痒。
她躲着。
过了会儿,听许傲叫道:“温羽毛同学啊。”
手指刚把键盘点出来。
“下雪了。”他说。
这个耳机是入耳式的,当初攒了好久钱,特地买的音质好的。
她还记得广告语是怎么说的:采用波束成形技术的双麦克风过滤背景噪音,让你的声音清楚地被听到。
无噪,保真。
许傲的声音顺着线传过来,直接淌进耳骨里。像是贴在身边极亲密的耳语,她耳朵尖不自觉热了。
一把拍开周明明,抬头望向窗外。
雪花才刚开始往下落,极小片,在昏黄路灯下无声地盘旋。
温柔又静谧。
是初雪。
温羽毛心里软得厉害。
周明明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叫了一嗓子:“下雪了!”
“啊?!”舍友激动起来,一个个探头去看,“真的下雪了!”
“正好是平安夜啊。”
“希望明早起来就下大了,想堆雪人。”
“堆个老赵……”
喧闹中,温羽毛无声地看着窗外。
心头满满当当的,好像有很多话想往外涌。全堵在一起,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个人轻浅的呼吸,在电流声中此起彼伏。
许傲也没再讲话。
他松散地靠在椅背上,望着细细碎碎往下落的小雪花,勾唇笑了笑。
舍友们困到一半被叫醒许了个愿,又突然发现下雪了。几个人久久没再有睡意,又开始谈天说地。
温羽毛跟周明明把被子裹好,继续聊她们的小秘密。
“为什么是……”温羽毛眼睛转了转,想了个代号,“p?”
“滚,”周明明在她腰上捏了一把,“l,叫l,p像骂人。”
温羽毛心说你平时骂高路平骂得还少吗。
“为什么不能是他呢?”周明明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什么校草啊班草的,不是吗?”
“这倒是。”温羽毛跟她并排趴着。
“我就觉得他很可爱啊。”周明明笑起来,又补充道,“被我打的时候,最可爱。”
温羽毛:……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她愣是一点没看出来。
“前段时间我不是请假回家么,”周明明支着下巴,“他每天都跟我说老师讲了哪些重点,来了还把每节课的笔记都给我看。就觉得他也没那么讨厌。然后,你知道最关键的点是什么吗?”
“什么?”
周明明乐得跟个偷腥的猫似的,把手伸出来,背面朝上,“你看过他的手吗?”
说着,按了按指头根部,“他手上这里的小坑坑,特别好摸,肉肉的,一按就下去了。”
……这种喜欢的理由,温羽毛哑口无言。
“再说了,”周明明声音放小了,“他就是胖了点,其实眼睛鼻子啊都长得可好看了,声音也苏。等他瘦下来,说不定比你家许傲都厉害。”
“做梦吧你。”温羽毛想也没想,立刻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你别盲目自信。”周明明打了她一拳,“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能把他调`教出来!”
满室少女心事。
窗外雪落无声,越下越大,在地上集了一层白。
许是被周明明这话引的,意识被睡意吞噬前,温羽毛模模糊糊地回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喜欢上许傲的。
刚升初一时,大家都跟小学生没什么本质的差别。
矮矮的,土土的,她脸颊上的婴儿肥还没消。总被同桌的小男生欺负。
已经忘掉那小孩长什么样了,但还记得,他每天都要在她书上乱涂乱画,揪她的头发,或者堵着座位不让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