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那碗鱼汤并没能拯救韩熙林。半个多小时后,宾客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却觉得脑袋越发昏沉,睡意也越来越浓。

送走最后一拨朋友,萧可转过来,见韩熙林眼睛半睁半闭,睫毛的长影落在眼窝上,看上去像是黑眼圈,显得格外无精打采。不禁自责道:“都怪我,要是一开始说清楚就好了,韩董也就不会喝醉。”

韩父正同几位老朋友商量着下午要去办件事情,闻言赶紧说道:“小可,你别多想,他平时自己也会喝酒。随便找个地方让他睡一觉,等醒来精神自然就好了。”

萧可当然不可能真把韩熙林随便一丢了事。想了想,趁他意识还有几分清醒,便半扶半扛搀着他,向自己专用的休息室走去。

平时都是韩熙林送萧可去休息,但今天却换了过来。彼此靠得那么近,衣物相贴,带起细碎的摩擦声。感觉到萧可的体温,又嗅到他身上的淡淡皂香,比所有的设想加起来更加真实,也更加温暖。

这让本就醉眼朦胧的韩熙林愈发神思恍惚,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冲动。沉淀多日的话语迫不及待想挣脱种种顾忌,说给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听。

注意到身边人陡然急促的呼吸,萧可还以为他醉得愈发厉害,连忙又加快了步子。

进了房间,反手带上门,把韩熙林扶到沙发躺下,盖好薄毯。萧可刚要去倒水,却被他捉住了手腕。

“萧可……”醉得厉害,韩熙林声音不像平时那么清朗,多了几分低沉惑人的沙哑。

听他用这样的声线叫住自己,萧可莫名心跳快了一拍,“嗯?”

韩熙林的手烫得惊人,眼睛也不知何时睁开,定定看着他,“萧可,我喜欢你。”

大概是平时被韩父、徐导那帮老年中年夸多了,又兼在微博上看过迷妹们的无数告白,萧可条件反射地把喜欢解读成了欣赏亲近的意思,便用哄粥粥的口气说道:“知道了,我也喜欢你。”

说罢,还顺手为他掖了掖毯子。

得到萧可的回应,韩熙林无声地笑了起来。他向来内敛,以往即使含笑,也是淡淡的。今天却笑得格外开怀,眼睛都弯了起来,神情说不出的温柔满足。

因他这一笑,萧可突然惊觉,韩熙林所谓的喜欢,也许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意思。

意识到这点,萧可立即想起上次在山寨时,有一天韩熙林忽然过来,问他想要女朋友还是男朋友。

虽然不排斥同性相爱,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找一位男子当伴侣,更没想到韩熙林竟对有意。

——也许是自己误解了?毕竟以前他从没表示过什么,或许是醉后胡话也不一定。

但韩熙林接下来的举动,却将萧可的几分侥幸击得粉碎。

他抬起萧可的手腕送到唇边,随即有轻如落羽的亲吻落在手心,沿着掌纹不断游移,“不只是喜欢,应该说,我爱你,萧可。”

没有酒醉者会用如此深情、如此温柔的语气来胡言乱语。从眼神到言语,从动作到表情,韩熙林的心意,再明白不过。

萧可彻底懵了。

他在剧组的最后一场戏是炸军火,道具师技术很好,轰隆几声,偌大的仓库模型便成了碎片,残板破木飞了满天。

现在的他,脑子却比那日漫天飞舞的碎片还要零乱。

对于韩熙林的告白,他并没有反感,但也说不上开心。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他刚刚还觉得韩熙林没有那个意思,但彻底确定之后,仔细回想,却不免疑惑:对方果然无意吗?

韩熙林对谁都言简意赅,但却只对自己格外温柔耐心。被人泼脏水时,他比自己还着急,不但主动帮忙,事后更是加倍关怀。

许多事情当时不觉得,但回头细想,却是大有深意。无论是关键时刻还是日常生活,韩熙林待他都不像是普通朋友,更像是在呵护伴侣、关心爱人。偏偏他先入为主,习以为常,居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那么,现在,他要接受吗?该给韩熙林怎样的答覆?

想到答案二字,萧可顿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感觉到韩熙林的亲吻依旧在手心流连不去,他下意识慌慌张张地一把抽开。

但韩熙林却攥得很紧,萧可这番动作不但没能如愿抽回手,反倒将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感觉到那力度,韩熙林带着笑意,从善如流地撑起身体,却在最后反手一拉。

猝不及防,萧可猛地一下便扑进了他怀里。

两人比刚才搀扶之时更加接近。感觉到韩熙林温热的呼吸随着隐约的心跳声扑在自己脸上,萧可白皙的面孔顿时泛出一抹尴尬的微红,想要推开他站起来,“你等一等。”

平时非常尊重他意见的韩熙林,这一次却没有理会。

就着近乎拥抱的姿势,他慢慢侧过脸庞,直到与萧可平视。然后,微薄的嘴唇越贴越近,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欲待得到一个亲吻。

双唇的距离不断缩短,萧可头脑一片空白。

但同时,有一个念头模模糊糊在他心底升起:他的意识没能做出是与否的决定,但他的反应却已给出了答案。也许,他对韩熙林也——

一念未已,韩熙林却在彼此呼吸无限接近交融、只剩毫厘之差时,没有预兆地停止了动作。

过了片刻,他仍旧一动不动。

萧可下意识推他了一把,韩熙林顿时随着动作顺从地倒回沙发。脑袋在柔软的扶沿上扑出一声闷响,但他的眼睛还是闭得很紧,甚至还主动侧了侧头,找了一个舒适的弧度。

……居然睡着了。

萧可发自内心地松了一口气,之前没有想透的念头,也因这小小的意外,暂时——或者说刻意抛到了一边。

跳下沙发,平复了片刻心情。虽然知道刚才并没真正发生什么,但他还是心虚地把衣服拉了又拉,磨蹭了许久,才离开休息室。

不知不觉耽误了好一会儿。这时,前厅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人也基本都走空了,只剩丁海立一个人。

见萧可出来,他问道:“小萧老师,韩先生醉得厉害吗?有没有呕吐,有的话我去打扫。”

“没、没事,他睡着了。”萧可难得窘迫了一次,连忙转移话题,“韩叔叔和小邓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