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军初来此地,看到许许多多人影,都以为那些乃是关中军的巡逻兵。
可是张任仔细观看许久,才发现这些人影一直站立不动,好像死物。
活人哪怕训练得再如何好,也不可能保持同一姿势那么长时间,更何况还是所有身影都是如此。
故此,张任才认为这些都是草人。
“莫非关中军真的撤兵了?”
张任心中思绪一闪而逝,就派了少许斥候小心翼翼上前探查虚实。
副将见状不由疑惑的问道:“将军既然认定那些身影乃是假人,却又为何如此谨慎?”
张任道:“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哪怕心中有了猜测,小心一点总归没错。”
张任引用《孙子兵法》的开头,用以回答副将的疑问。
张任知道,自己身为一军主帅,每一个命令都会牵涉到许多人的生死。
所以他每次出征作战,都会谨慎再三。
副将闻言略显羞愧,当即不再言语,只是暗下决心,日后要好好向主帅学习。
那些被张任派出去的斥候,小心翼翼摸到了营寨外面,靠近以后果真看见那些身影,都是披上了破烂铠甲的草人。
有些人极其胆大,既然直接拨开了鹿角,跑到营寨之内前去侦查。
“这,这……”
一个斥候看见许多绵羊被绑了起来,四蹄下面都放着一面战鼓,它们正有气无力用蹄子蹬着战鼓。
斥候见状急忙闯进了一个营帐,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将军,将军,关中军全部不知所踪,那个营寨空无一人!”
张任闻言长长舒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派遣副将率领千余人马杀入营寨。
副将进入营寨之后,详细搜索了一番,根本没有见到一个活人,诺大的营寨除了那些草人与绵羊,十分空荡。
副将听从张任的命令,故意让人在营寨之内放火,想要看看附近是否有关中军埋伏。
然而,哪怕火光冲天而起,也没有引出伏兵。
“灭火!”
到了现在,张任基本可以确定,关中军已经撤退了。
他带着其余兵马进入营寨,见到这个虽然空荡,却仍旧有很多有用物资的营寨,当即下达了灭火的命令。
张任看着忙碌的众人,喃喃自语:“这场战事,就这么终结了吗?”
他心中刚刚涌起了这个想法,忽然听见外面喊杀之声震天,一彪人马从刺斜里杀了出来。
哪怕隔着很远距离,张任就听到了一声爆喝。
“张任受死!”
爆喝之声传来,为首一人气势磅礴,手中方天画戟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了点点寒芒。
吕布领军往营寨冲杀而来,他麾下士卒虽然不多,却也气势如虹。
“糟糕,中计了!”
副将见状不由大惊,失声叫道。
张任却是沉声喝道:“我等有援军在后,紧守营寨,莫要慌张!”
随着张任的一声令下,益州军居然将营寨大门关闭,想要利用营寨抵御关中军。
“甘宁在此,张任受死!”
另外一声爆喝从远处传来,却是甘宁率领一彪人马,也往这边冲了过来。
“陈虎在此,张任何不下马受降?”
又有一彪人马杀奔而来,为首大将正是陈虎。
随着越来越多兵马往营寨这边涌来,张任不由暗暗心惊,想到:“陈文昭蓄谋已久,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若死守营寨被关中军包围,哪怕有邓将军这路援兵,也很难逃出生天。”
“然而我若领兵突围,陈文昭必定已经让人在沿途设下伏兵,纵然此时杀出重围,也不见得能够逃回城中。”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张任一步走错,此时却要面临死亡的威胁,可是哪怕在这个时候,张任也没有丝毫慌张。
吕布等人埋伏的地点,距离营寨并不算近,此时虽然呐喊之声震天,伏兵却都还没有冲到营寨旁边。
心念急转之间,张任就已经有了计较。
他唤来十来个熟悉地形之人,叫他们走小路前去通知邓贤,让邓贤莫要领兵前来救援。
小路十分险峻,大军根本不能通行,只有那些猎人出身的士卒,才能够通过小路。
而且十来个人目标也不大,想要逃脱相比不难。
这场伏击战明显蓄谋已久,在这种情况下,哪怕邓贤领兵来援,也不见得能够击退关中军。
张任正是看到了这点,才不愿意将邓贤也拖入泥潭。
随后,张任还叮嘱了那些人,让他们通知城内守军,不得轻易打开城门,只需死守剑阁即可。
十来人离开以后,张任却是将目光放在了北方,下达了往北突围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