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络低头淡淡的说道,从始至终连看都不曾看过前方女子一眼,似乎站在面前的不过是一介平民,而非当朝皇后娘娘。
不,这给她的感觉是连平民都不如。
慕千怜气的脸上红白交错,想起眼前之人本事七年前那个女人的左膀右臂,想起眼前之人对待慕千雁之时从内而外的恭敬佩服,心里便有一股记恨的浪潮汹涌,抓的本就不安生的心痒痒的。
“可若非……”女子气急反笑,转过身去不再看身后之人,语调微微拉长。
“可若非……你今天不用去见皇上呢?”
若非你今天不用去见皇上呢……
不用去见皇上……
此话似乎有了些分量,在欧阳络的耳边重复响起,他猛然抬头看她,那虽然苍老却依旧锐利的眸子似乎要将眼前女子的背影盯穿。然,复又收回目光,波澜不惊。
“罪臣不知此为何意。”
“意思便是,你若愿意为本宫做事,本宫自让你顺风顺水,不需要颠沛流离,不需要朝不保夕,你的妻子孩子们……更是……”
这话一出,欧阳络微微愣了愣,心中却暗自一声冷笑,眸中冷光乍现。
他偏生算漏了一点,就算是七年之前,眼前这个叫做慕千怜的女人也绝非安生的主。
方才之言,前几句算是诱惑,后几句是为威胁。
许你安稳,却拿妻子孩子为要挟,好手段!
然……
“皇后娘娘抬举,臣本就是戴罪之身,又如何为您办事?如今臣也不是当年之临壮年,心气高,不知天高地厚了。现西山日薄,已近垂暮之年,更不能成就大事,如今兵符丢失,皇上慈悲,给吾三日期限,现时辰已到,就是死,也无憾了。”
他的声音恭谨有力,言语之间又不得罪眼前之人,却已是推拒。
可话才说道一般之时,慕千怜便已面色大变,更是没了极力伪装的和善,神色阴冷,连说出来的话都阴森森的,带了些杀气。
“为何?”
“娘娘说笑,罪臣方才已将原有说明,您又何必再问。”
“呵!你就不怕本宫杀了你?别说你垂暮之年,本宫只道你宝刀未老。”
“娘娘方才还说关切,如今又是何意?反正臣也是将死之人,见了皇上之后,一切请便。”
那话音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无形之间便将人推到了千里之外,让慕千怜的神色越发阴鹜。她猛然转过身来,一双与慕千雁有些相似的凤眼细细盯着眼前之人,手指却温柔的抚摸着随意披散的长发,口吻森凉尖利。
“本宫可是慕千雁的妹妹!怎么?你七年前可以为慕千雁那个……征战沙场,七年后如何不能为本宫效力,夺这江山权势!”
她大声说着,话说到一般,才极力隐忍着压下了“贱人”那两个字,面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