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身黑色的缎子长袍,眸若寒星,薄唇微抿,却突然,轻轻一笑。
藏在宽大广袖之中的手微抬,素手带起一片枯叶,那叶却似乎突然富有了生命一般,携带着凌厉的气势,冲着马厩不远处的草棚旁边而去。
草棚旁,地面打扫的很干净,只有几片落叶静静的躺着,一个穿着布袍年约四十的男子站在原地,似乎惊魂未定。
竟然是这客栈的掌柜的!
而方才站在掌柜的身边意欲杀害掌柜的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早已在落叶袭来之时,飞身抽离。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儿,那枚携带者凌厉气势的枯叶便从掌柜的耳畔飞速的擦过,嗖的刺入了掌柜身后的草棚,那草棚,应声而塌!
此等武功,实在是令人惊骇。
区区一枚残破枯叶,脆弱的根本无法伤到人的东西,却经眼前少年之手就这样轻易的使得草棚坍塌,这实在是……
那意欲杀害掌柜的人退离了三丈远,此刻,周围又冒出了几个穿着夜行衣的瘦高男子,显然他们是同伙。
而那掌柜,此刻早已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却依旧镇定的站在原地,这一份镇定心性看在慕千雁的眼中,实在难得。
一身黑色缎子长袍的少年眸中,一抹赞叹一闪而逝,心里,突然隐隐有一种想法浮上,红唇不由得一勾,那清冷的容颜上便染上了一抹艳色。
此时,若从高处往下看,可以清楚的看到此刻的场景,客栈后院的东面,一名墨衣少年迎风而立,长衫猎猎,广袖迎风而起,那袖子上的银色镂空细纹便在月色之下铺展开潋滟的华光,携着一身尊华,遗世而独立。
少年的对面,几个身着夜行衣眼神毒辣狠绝的人零落的散布在院落内,或立在墙头,或站在树梢,以一种包围的姿态,略有得意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两方对峙。
一时间,夜色又陷入了寂静之中。
然而,这次的沉默并没有太久,两方的打斗早已引起了客栈中人的注意,两个少年从客栈的前方跑了出来,手里各持一把剑,正是上官轩和罗柯连。
两人的衣衫还有些凌乱,显然刚刚从睡梦中惊醒,见到眼前的场景,立刻将手放在了剑柄之上,剑鞘持于胸前,眼神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慕公子,这是……?”上官轩首先注意到了站在墙头的慕千雁,那一身桀骜孤冷的模样,竟看的人心都开始打鼓起来。
这样的场面,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慕千雁微微蹙起了眉。
惊动其他人,实在不是她的本意。
“上官公子,实在是多有抱歉,打搅你们了。”墙头之上,夜晚的凉风之中,一身黑色缎子长袍的少年冲着下方的上官轩和罗柯连做了一揖,然后那凉薄的眸子又看向前方之人。
突然,她轻轻一笑,低哑好听的笑声便缓慢的从喉间溢出,在夜晚听来,就像是来自修罗地狱。
听的人毛骨悚然。
笑了半晌,少年的笑声终于慢慢的止住,薄唇轻启,笑意斐然,“诸位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啊?这天大地大,客栈的门也像诸位敞开,又何必这般偷偷摸摸的来,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呢。”
那声调悠长,尾音有意无意的轻轻勾起,意韵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