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2 / 2)

薄春暮 浅笑安然 2388 字 1天前

玫妃凄然一笑,似含了无限恨意,道:“陛下,这样算不算屈打成招呢?!”

玫妃的叔父玫致远,站在一旁闭上了双眸,如今证据确凿他能说什么,不能说也不敢说,即便他们玫家再是有功之臣,战功赫赫,为国献身,那也还是君王之臣,况且父亲和哥哥都在不人世了,眼下唯有舍去玫妃而保全整个玫家的安危,不要受到牵连才好。

“若是屈打成招,招不出那么前后一致的供词。”苻啸冷冷瞥一眼玫妃,她的衣襟皆是泪水,他深重的怒气从唇角漫出一丝半缕,“你当初陷害清河与宁南王,叫宁南王冤死,如今你又杀害清河,诬陷婉妃,你所为,置朕于何地?!”

玫妃滚烫的泪逐渐变得冰凉,道:“陛下宠爱婉妃,她说什么陛下都会相信,既然陛下已经相信,何必再来质问臣妾,不如给臣妾一个痛快?”

种种罪证都指向她,玫妃无从辩驳,也无力再反抗,她以为清河的宠爱已经不一般了,却不想婉妃更甚,甚至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从来没见苻啸那么宠爱过一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城府之深、手段之毒可以想见,不过短短三月,就做得如此天衣无缝,不仅堵住了玫家的口,还给了她一个不得不死的罪名,甚至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此,她的脸孔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得让人觉得可怖:“陛下,臣妾已然坐实了罪名,臣妾在陛下心里毒辣可恶到了极点,臣妾也不想再反驳了,但陛下,臣妾已是将死之人,正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妾想提醒陛下,小心婉妃。”

殿中一时极其安静,连龙香屑在香炉中融化的声音亦清晰无碍,仿佛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苻啸静静坐在龙椅上,只以沉寂而哀默的眼与她相对,玫妃不甘心地苦笑一声:“冤有头,债有主,元婉蓁你欠了的终究是要还的。”

苻啸眉间隐有愤色,却又叹息一声,道:“传旨,嫔妃玫氏,心肠歹毒陷害嫔妃,继不顾书挈所定残害质子,即今日起,废除位分,降为庶人,即刻打入冷宫,赐死。”

一一一

一月后,温沫宫。

琉璃抱着几束桂花插入瓷瓶中,随手拿起一把剪刀利落地剪去多余的枝叶,翠芯也跟着走进殿内,站在琉璃身边一同修剪花枝。

翠芯低低一声:“娘娘,陛下下旨立了卉妃为后。”

元婉蓁双手捧着一盏桃花蜜露,盏中醉颜一般的绯红衬得她双手瓷白,她心中惊得无以复加:“你说什么?”

“陛下立了卉妃为皇后了。”

玫妃死去才一月,她原就是想等风平浪静后,再向苻啸提及立后之事,况且因为玫妃的事朝中任然议论纷纷,加之玫妃的死又与自己息息相关,苻啸为了避免再起风波,也是一月未到温沫宫来了,可是,即便是不来,立后之事总应该要与她说一声,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了···

她坐着锦眉微微一凝,既然是卉妃,如此正合意,倒也免了她废口舌叫苻啸疑心,思绪片刻,她忽而又觉得奇怪,只是想来思去也探不出究竟怪在了哪里。

缓缓回神,她问道:“清河与玫妃的尸身,陛下还未安置吗?”

“也是今儿一早下旨安置的。”琉璃摇了摇头,道:“就在长寞殿后的树林里。”

怎么会安置在宫中?为何不送去代国?!

元婉蓁放下蜜盏,起身走到殿门外,还疑惑着就见苻啸正她徐步而来,她顿时收敛了心思,惊喜一笑道:“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淡淡一笑,他握住她的手,道:“想你都嫌不够,哪敢忘。”

元婉蓁欢喜一笑,挽上他的胳膊走进殿内。

桌边坐下,苻啸并没有说话,自袖口里取出锦盒,展开道:“那钗子不吉利扔了,我命人又重新做了一支。”

元婉蓁倒茶的手顿了顿,看着锦盒里的钗子,白玉镶金的面上一朵浅粉色的桃花,比原先那支还要精美许多,她欢喜地捻出来,道:“又是你亲手画就的?”

“当然。”他拿起将钗子插进了她的发髻中,笑容淡淡的,像晨起笼在瓦上薄薄的一层湿气,“这支更适合你,清新雅致。”

她的眼似看不够一般眷眷在他面上,苻啸的眼底却是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握着她的手道:“想必你已经知道立后之事了,你认为如何?”

“你旨意都下了,这会还来问我如何,岂不是多此一举?难不成我说不妥,你还会废了重立不成?!”她佯装不满,苻啸将她拉进怀中,揪一揪她的腿,“整个秦宫属你胆子最大!”

元婉蓁俏唇一笑,注视着他,“可挑了时辰?何时行册封礼啊?”

没有回应,苻啸目光只紧迫地盯着她,“我想立你为后。”

元婉蓁勾上他的颈子,微低了头道:“我只想做妻子,不想做皇后。”

“所以我依了你的意思,封卉妃为后。”他的声音淡淡,笑意任然深浓,可这话说得有些古怪,依了我的意思?她压住心头过快的跃动,婉声笑道:“是你思虑周全,不论品性与家世,卉妃都是最妥当的人选了。”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却明显有极力隐忍着的情绪,虽然不知这种情绪出自何处,元婉蓁的手也跟着莫名的发紧,苻啸微微勾了勾唇,攥住了她紧张的手,紧紧握着,仿佛是在给她温暖与安定。

苻啸将头靠在她颈间,幽深的眼眸中有着淡淡的光芒:“我准备攻打代国。”

元婉蓁一惊,立起了身子:“是因为清河的死吗?”

“玫妃不过是给众国一个说法罢了···”他看着她,静默半响,道:“但她终究只是个妃子,而清河却是代国的公主,他们自然不会接受这个交代。”

他的声极轻,听在她耳中却如雷震一般,她有仔细斟酌过清河的死会给苻啸带来的后果,但从未想过竟会严重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