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虚情假意
缕柔扶了她的手,微笑道:“煊主领今早不是来说了吗?林大将军处置了季将军,已是闹得沸沸扬扬,加上东晋攻犯,昌郡失守,如今殿下又管制军营,许是也忙着这事了。”
她眸中微露失落而迷茫的神色,道:“可他每日都回府了,昨日说我染了风寒,他也未来看我一眼,自那日盈苏拒他之后,就变成了这样,究竟为何?!”
“小姐定是多虑了。”缕柔扶她进屋,合上房门,又为她褪下衣裳,才看见她手中的腰带被攥的不像样子,忙从她手中抽出来,“小姐绣了这样久,若是弄坏了,殿下还怎么带上了。”
“为何戚妃总会在夜里头痛,以前不懂,如今是明白了。”她低叹一声,默默哽咽了喉咙,“原来等的滋味,是这般难以承受。”
眼前紫纱幔帐被缕柔放了下来,遮住了她眼角一颗泪水轻轻滑下,她心里一直承受着莫名的不详,那种不详的预感像浪潮一样冲击了全身。
她静静躺在宽阔的床上,身旁是空落落,冰凉凉的空荡,天地的静默间,唯有听得自己的泪水滴落在枕上的声音,缓缓地浸滴,又缓缓地在心底泛起微弱的波澜。
这边房中,红纱幔帐华贵而艳丽,窗下一对烛光隔着幔帐红得触目,盈苏醒来已是如斯深夜,身旁躺着的男人,睡得很沉,今日来他只淡淡两句话,便是默不作声的睡去。
她蹙了蹙眉,他为何执意要留在这里,是不是与蓁儿闹了情绪?!
红影轻柔的在他轮廓上勾勒出一条线,更显得深邃而俊朗,盈苏趴在他胸口,小心翼翼的省着,尽量不要压到他,她抬起手,指腹轻而缓慢的摩挲着他的眉宇,他的呼吸微重,带着浅淡的鼾声,每一声,都仿佛在她的心上落下深深的印子。
“好久才这样仔细你一眼,竟如此憔悴。”她心痛得绞紧,喉头哽住:“为何呢?是哪儿不顺心吗?”
话刚落,慕容策一个侧身将她搂在怀里,他熟悉的淡香顿时将她包围,口中带来一声轻淡的梦呓。
“蓁儿,别走···”
盈苏心中一抽,一滴泪水便从她的眼角碎落,就在这一刻她的心也跟着沉落。
狠狠皱起眉头,他更用力的捆住她,俊美如斯的面容纠结不已,嘴里亦是紧张的呢喃:“蓁儿,别离开我···蓁儿···不是这样···一定不是的···”
“你怎么了?”盈苏尽力忍住眼泪,看着他颤束的睫毛,慕容策闭着眼角不停的摆头:“不是的···都不是真的···蓁儿···蓁儿···”
盈苏的心顿时如被无数大石辗压,泪水如线一般不断流下,她却伸手一遍遍抚摸他的脸,轻声道:“没事的,蓁儿不会离开你的,睡吧,安心睡吧!”
又过去七日,他夜夜留在盈苏房中,始终未去瞧上元婉蓁一眼,而在这段时日里,朝堂上下均在为东晋战事着急,纷纷递上的奏折,叫皇帝看得亦是面色发白,咳疾俞渐加重起来,今日一早慕容策就带着盈苏入宫看望,午时回府,他便急冲冲唤来了慕容之,两人紧闭在书房里商议许久,直至天空晚霞照映。
房里,缕柔快步走进来,神色极为慌乱而焦虑。
“小姐,殿下适才···适才···”
元婉蓁脸色微变,拉来她的手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呢?!”
缕柔顿时哭泣,噗通就跪在了地上:“殿下废了小姐妾侍,要赶小姐出府!”
元婉蓁脑中轰然一响,只余了一片空白,许久许久的呆住,废了?他要赶我出府?!
良久的寂静之后,缕柔的哭声才钻进耳里:“小姐,殿下命您立刻出府。”说着,缕柔握住她的手,眼睛有意无意的看着她,继续哭道:“殿下说,他只想和王妃相守,不愿留下小姐,六殿下知道后与殿下争执起来,殿下便更生气了,与六殿下不欢而散。”
贬为妾侍还不够,如今居然要废了我?!
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她只是怔怔坐着,眼泪一颗一颗流下来···
这时,煊绍走进房来,命令守卫将她拉起来,径直带到前院,她突然猛力挣扎,怒吼道:“放开我!!”
“殿下命你立即出府,你还要做什么?!”煊绍十分凶恶的瞪着她,手中已抽出长剑:“若再不离开,别怪我动手了!”
“煊绍?你刚刚说什么?!”元婉蓁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完全不敢相信煊绍会用这样的口气,与这样的态度对她,煊绍举起长剑在她颈子上,依旧凶恶道:“少废话,快滚!”
“我要见慕容策!”元婉蓁赌命般将长剑狠狠压在颈子上,肌肤顿时被划开淡薄的血口,她满脸泪痕,眼中水光不断波动,“我做错了什么?!”她震怒的大吼一声:“我要见他!!!”
慕容策隔着窗子听见她的吼声,吩咐道:“让她进来!”
得到他的应允,煊绍收回长剑,元婉蓁走到门前,用力掀开帘子,愤怒的冲进去。
慕容策愠怒抬头,视线就与她对了个正着。
他眼中的冷漠,在她心中狠狠一击,慕容策靠在长塌上,神色极为淡漠:“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为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叫你···”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拼命的吞着唾沫,浓重不可抑止的酸涩任然拥在喉头,声色颤抖如筛:“叫你如此侮辱我?慕容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