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立三皇子,太子殿下实在又没有什么过错,弃长立幼恐招异议。尤其是圣上不明侯爷的心思,若是他日陛下召见侯爷,侯爷可将此言告知,使陛下安心。”慕容沧海说道。
“话是不错……”临江侯忽然叹息了一声,“太子殿下若将来当朝,只怕……将是文臣当权之朝了。太子最不喜征战劳国,那将来我们这一干老将就只有回家种田啦。”
“侯爷言重了……太子殿下再不喜征战,可现在这四方未定,外有异族,内有叛民,这天下,终究还是要我们这些武将帮着护着啊。”慕容沧海道。
临江侯冷笑了一声,目光转向窗外。
“明日圣上要邀我出猎,慕容将军和令郎也一起来吧。”临江侯说道。
“在下领命。”慕容沧海道。
西京,城西,城郊。
今日是皇帝郊猎的日子,清晨,皇帝出宫了,他身后跟着几十个亲贵大臣和贴身卫兵,都身穿甲胄,手执虎枪、猎叉和竹弓。接着又是一大列卫士,分作五队,每队百人,各执异色旗帜。按习惯,皇帝的卫队都是挑选的贵族和平民中武技出色的少年充当。他们个个顶盔贯甲,意气风发,精神十足。
临江侯磕了一下座马,与皇帝并辔而出,护卫的十名御林军也催骑跟上。行进了不多久,穿过城市里密密麻麻的砖瓦民居,抬眼便望见一道城墙。
说是城墙,其实只不过是在夯土地基上竖起的一排尖头原木而已。沿墙有十丈宽的护城壕。城旁还有一大池塘,是先代皇帝所凿,广约百亩。西京城周围的田土多依仗此塘灌溉。塘前的大广场就是演武坪,中间有座夯土台子。
皇帝登上高台,其余人等围立在台下,眼望着大队人马鱼贯出城。骑马的人有披甲的、有戴盔的、也有布衣的;步行的人都穿着布衣。不论骑步除了携带着武器外还背着干粮;粗看总有三千多人。待到众人站定,皇帝大声祝祷道:“天生万物,养我黎民,祭祀恭敬,必不敢忘。”他边说边将一碗酒倾倒在地上。近卫们吹起号角,“呜呜”的声音好似大锤敲击心脏。广场上的人们分成几大队,开拔而去。
贵族武士们却不同,他们只是沿着商洛河往下游走,一队骑兵和大队保持着百步左右的距离在前开路,为首者身材不高,手里挚着一面赤色旗帜。
越往下游走,河面逐渐开阔,水流一改上游的奔腾翻滚,变得细碎平和起来。拐过山弯,河道突然分成了两支。临江侯用鞭子指了指前方,自言自语:“商洛河难道有两条河道?”
“那是河心岛,商洛河只有一条主道。”一个孩子似的声音回答到,答话的正是刚才那个挚旗的小将。他接着跳下马背跑到皇帝猪前报告说:“陛下,青草洲到了,是扎营还是如何,请示下。”
原来这河心岛叫青草洲,占地颇大,它使人误以为河流在此分流。岛屿上长满了密查查的树木和半人多高的蒿草,因此得名青草洲,河滩上栖息着雁鹅和鸥鸟。历代皇帝都把这片区域当作自己的猎苑,放养鸟兽,以为行猎之用。
行猎的队伍在面河的一片平地上扎营。之后武士们驻扎停当,立即四散开去搜寻猎物,猎犬奔跑在他们之前。成群的大雁和野鸭首先被惊起,大家忙开弓放射,或中或不中,还有一箭双雁的。接着走兽纷纷从藏身处被逐出,无非是獐狍鹿麂,貉兔狐獾,皇帝择其壮硕者先射,余人后发。又有五彩锦雉望空窜起,军士纵鹰隼捕之。忽然一阵锯木般的吼声传来,原来是头斑斓大豹子被逼迫到河滩上走投无路。皇帝挥手止住挽弓的军士,命人牵出一匹骡马,其背上的栖木上立着一头巨雕,身长盈尺,状貌甚伟。那豹退路已绝,无奈何只得纵身凫水,水面只露出了它的头和脊背。士卒摘去雕头布罩,巨雕一跃而起,负着它的骡马险被蹬倒!巨雕直上云霄,又掠翅俯冲,只一下,已经抓起豹子落在河滩上。仔细看,雕的铁爪深深的陷进了豹子的眼窝。
如此这般行猎一日,每个人都疲惫不堪,手肘和胸前襟被血染红,坐骑背上都堆满了猎物。到了晚上,大家围着篝火相互比较着白天的收获,大块吃肉,痛饮美酒,兴致颇高。临江侯向皇帝表示这次狩猎是他所经历的最愉快的狩猎,皇帝却大笑起来:“这算什么!明日咱们亲手猎兕!”
“猎兕?”临江侯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