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参加过盖州战役的士官,一拍大腿兴奋的道:“上次就应该一口气打到沈阳,端了鞑子的老窝。”
“麻痹的,总算是能打回去了,也能为当年的那些老兄弟报仇了,杀光那些狗鞑子。”
“老子好几年没回辽东了,也不知道我们村还在不在了,真想回去看一看。这帮狗日的鞑子,老子一家人都被他们祸害死了。”
王波笑骂道:“你们鼓噪个屁啊,这还是没撇的事情呢,谁知道最后打谁。大伙还是好好训练吧,到时候上了战场不就知道了。”
虽然王波如此说,但是大家也都非常认同他的说法,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整个疯狗旅就传遍了。第二天,济州岛所有海外兵团的兵痞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大家听到了这个消息,都摩拳擦掌的想要大干一场。他们大都是辽兵辽民出身,甚至大部分都是剃头辽民,从鞑子占领区冒死逃到东江跟了毛文龙打鞑子的。
如今听说远东要打鞑子,这帮兵痞都激动坏了,总算是要打回去了,这些年他们憋屈啊。好容易跟了毛帅,才有了和鞑子拼命的机会,可是毛帅却被杀了,弄得东江人心惶惶,一夜之间就失去了战斗力。
自从跟了远东,他们在心里都在祈盼,远东公司有一天能带着他们打回去。反正大家现在的士气非常高,连训练的时候都变得有劲儿了,连那些经常在训练里偷懒的老兵痞,现在都往死了练,就想到时候上了战场能多杀几个鞑子。
和海外兵团兵营里一派热烈的景象相比,远东野战师的营地里则是一片沉默。但是这种沉默的景象却令人感到无比压抑。
远东公司是制定的平辽计划,情报属于绝密级别。并没有对外公布,只限于远东公司员工内部之间进行传达,所有获知计划的劳工,都要在情报部的文件上签署保密协议。但军委会各部队的官兵,还是从近一年来的种种迹象中看出了些许端倪。都纷纷猜测,公司这是要对鞑子下手了。野战师当然也听说了这个小道儿消息,大家也都在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随着远东公司的各部门开始进行大规模战争准备,就算再大条的人,也从海参崴的气氛里感受到了不同。看到公司疯狂的忙碌,大家知道,这是真要打仗了。
但是大家对远东是否对辽东的鞑子动手,还是无从知晓。直到远东第一野战师、敢死军联队整装满员的屯兵济州岛,所有官兵的心里都激动了起来。
远东第一野战师的官兵,绝大多数都是辽民出身,甚至班排骨干几乎全部来自教导队的第一批辽东流民。这帮当年被远东公司救下来的东江流民,可以说是远东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他们对公司有着无比的忠诚,对鞑子更是有着刻骨的仇恨。
自从他们到了济州岛,就变得非常沉默,只是闷着头拼命的苦练。远东野战军的前身就是军委会教导队,凡是出身这支部队的官兵,都深受高建国和李明两人的影响。
所有野战师的官兵都是一副铁血刚毅、沉静似铁的军人作风。平时一步一动也都是一丝不苟,经过几年的养成,如今一走进野战师的军营,就会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气势扑面而来。
熄灯号刚刚响起,军营的灯光陆续的熄灭。王海洋走出营房,在自己排里的几个班走了走,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今天从海外兵团传过来一条小道消息,有人从军委会高层获知,部队明年开春就要进攻辽东。
当他听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从来都是沉静无波的他,居然兴奋的浑身颤抖了起来。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可是直到现在,他仍然激动得毫无睡意。
王海洋默默的坐起来,穿上衣服走出了帐篷。这一刻,他又想起了当年那个让他不愿意回忆的夜晚,父母的哀嚎和妹妹的惨叫声,又在他耳边响起。
他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就像一块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疤,只要他想起来,那块结痂的伤疤又生生的撕开,痛入骨髓般撕扯着他。
王海洋抬起头看着满天的星辰,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爹、娘、妹子,我就要替你们报仇了。今晚远东野战师不知道有多少人,也和王海洋一样,再一次想起了曾经让他们不愿回忆的那段经历。很多人都像王海洋一样,想起了死去的亲人。
这一夜,他们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