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发自己编了一个莫须有的故事,大体意思就是说萧亦以欲加之罪抓走他们府中的家丁,利用总兵的职权动用私刑严打拷问。
看到这些人果然是义愤填膺,个个一副萧亦人人得而诛之的神情,黄云发轻抚胡须,满意的微笑起来。
这私权动刑的事可大可小,若是添油加醋一番使其传到崇祯皇帝的耳中,萧亦多半是要受到猜忌。
若再加上各世家暗中运作与本就看不上萧亦的那些东林士人帮助,萧亦无论有多大的功劳,都是也是难逃一死!
轻抚着胡须,黄云发摇头轻叹不已:“萧亦啊萧亦,本来你若是收了老朽的礼,什么都好说…”
“…还是太年轻气盛了,自以为打了几场胜仗便是大权在握,谁人都不放在眼里…小娃子,你还差的远!”
正欲再说什么,门外忽的传来一声如闷雷般的暴喝。
“军门大人到!”
随着这声暴喝,门外也传来那些个门房惊讶的声音。
“哪来的穷军汉,瞎喊什么,不知道这里是黄家府宅院?”
“哎哎哎,你不能进去,你们…哎呦!”
随着几声惨叫,大红木门被猛的破开,一人轻轻踏步到石阶之上,即使是在夜里,浑身的铠甲仍是金光闪闪。
萧亦环视宅院中诸人,远远的朝最北面一拱手:“黄东主,抚台大人也在?萧某倒是来晚了,自罚三杯!”
说罢,萧亦一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大步走到就近的圆桌上取出三杯酒几口喝下。
石刚则是闷着一张脸紧紧的跟在萧亦身后,警惕的看着那些家丁与仆人。
萧亦的突然到来,使得刚刚还热闹非凡的院落瞬间便冷了下来,这些豪族家主眼中除了震惊,自然也有忌惮与愤怒。
“萧亦,你可知此宴有三不入!”一家主愤然起身,拍案道。
“哦?”
轻笑一声,萧亦道:“那本军门到还要洗耳恭听了,究竟是哪三不入?”
那家主冷哼一声,大声道:“未得门贴者不可入,未带厘金者不可入,粗鄙武夫不可入!”
哦了一声,萧亦看了一眼那些在角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当地将官,但也并没有落井下石。
直视那家主,冷笑道:“本军门听明白了,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你!…我们有门贴,各可出百两厘金,又非武夫,为何不可入?”这家主气的浑身发抖,怒吼道。
萧亦摇摇头,眯缝着眼睛,环视场中道:“本军门看却是不然,门贴看的是脸面,本军门乃是圣上钦定的大同镇守总兵官,若是本军门进不得,怕是这大同镇的文武官员都没资格进这个门!”
说完,这家主与周围的豪族皆是哑口无言,那些文官与武将亦是一副震惊神色。
“你…”
萧亦缓缓向北踱步,指着场中诸人,厉声道:“粗鄙武夫?若没有我们这些人提着脑袋在战场上死战,你们这些大鱼大肉,这等安逸生活如何而来!?”
缓缓摇头,萧亦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等今日倒是令本军门看清了一些事。”
正在周围的豪族皆是被萧亦驳斥的无言以对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黄云发却轻轻捋了捋胡须,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说道。
“萧军门年岁不大,倒真是能说会道,不知你没有老朽的请帖,如何进得老朽府中?依大明律,这算不算是擅权之罪?”
说完拿起一盏茶,微微小酌几口,含笑看着萧亦。
黄云发说完后,那些豪族见到萧亦神情略有沉吟,便咄咄逼人的叫喊不止,以为萧亦是无计可施了。
黄云发也是一脸微笑,这小娃子今日能来虽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但现在看来,还是将事情考虑的太过简单了。
不过也正常,毕竟以前也就是个武夫,侥幸打赢了几次而已,能有什么见地与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