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道:“不披就不披了吧。”
左云裳放下袖子,仰头对他展颜一笑,面上哪里有半点泪痕。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叶裕衣额角抽动,入了东宫日久,他差点都要忘了在沙漠里被这小凤凰整日取笑捉弄的感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左云裳取下身上的披风塞给叶裕衣手里,她抱住叶裕衣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好了,我们走吧。”
叶裕衣叹了口气,倒也生不出什么气来。
光是看着她的笑容,他便已经觉得万事皆可放下了。
次日一早,左云裳便兴冲冲的跑来找叶裕衣,准备跟他一起出宫不料却扑了一个空。
怀梦放下手中擦洗干净的杯盏,向她俯身行礼道:“殿下交代您若是来了就先坐上片刻。这些糕点和蜜饯瓜子都是为您准备的。殿下早朝散了便会回来,下午再与您一同出宫。”
左云裳在桌边坐下,她好奇道:“他今日去上早朝了吗?”
自她入东宫起太子就一直是‘重病’,前期未被她揭破时日日躺着,后来被她发现了索性整日陪着她。只要她来了,不管什么时间点人都一定在。
她差点忘记了太子平素还有上朝处理政事的职责。
怀梦点头道:“正是,殿下身体已经好了。陛下今早特意来了旨意,让殿下跟着一同上朝。”
今日的早朝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大臣们都忍不住频频往一个方向看,以至于大多数人都有些分心。
太子的位置空了许久,继昨日宫宴上露面后,今日早朝上太子的位置上终于有了人。
一别许久,大臣们看太子还有些稀奇和新鲜劲。
沉默已久的太子诸多门客与属官近臣今日格外有活力,基本上能开口插一嘴的都要上去插一嘴,仿佛吃了药的斗鸡,意气风发一扫多日的颓唐。
另一些平素最是多话得意的臣子则沉默了下来,频频看向太子的目光多出许多惶恐与畏惧。
灵国公势大已不是一日,宁氏一族如今倒下了,但攀附宁家的藤蔓们却不是一日就能根除的。
他们错落盘旋,数量众多。
如今拼命的想跟宁氏划线分割,昔日亲密无间恨不能改姓,今日就人走茶凉,谁也不愿意再沾上一点。
遇到提及这件大案的时候,他们骂的比谁都要更加用力,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只是做的这般干净,却仍不免惶惶不可终日。
太子的归来就像是头顶上的刀,谁都不知道这刀会不会落下,又会在哪一日落下,向谁落下。
总不能将所有与宁氏一族有过瓜葛的人都一扫而尽连根拔除。若下这样的重手,只怕京城与朝堂都要血流成河。
这么多的人都犯了错,法不责众,真要追究,或许只是小惩一番,未必能一一清算干净。
就算会清算,只要不算到自己的头上来就没有关系。
谁都不想去做那个倒霉被太子盯上的人,有人已经开始暗暗盘算起要怎么走东宫的门路,借上这股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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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今天太子上朝似乎只是上朝, 这全场瞩目下来别说大动作, 就是一句话太子都没多说。
谁都没办法从那张俊秀的脸蛋上找出什么情绪,他站在那里像是什么都知道, 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实在是让人越看越觉得心里没底。
早朝散去,叶裕衣抬步就走,还没走到殿门口就被英宗叫了回去, 倒也不干别的,就是父子两个人坐下下盘棋。
英宗先是笑呵呵的与他闲话了一番家常,才问道:“玉郎这些日子没上朝,今日回来可感觉到朝堂上有什么变化?”
叶裕衣按下一子,“是有些变化。我看着是少了一些人又多了些人。”
英宗摸了摸胡子, “城外的乱匪成患, 一直没有好的解决方法。说来好笑朝堂之上这般多的大臣竟没有一个能干的。吵了这么多天也没给出个结果,但总不能如此放任。玉郎可有良策?”
叶裕衣抬眸看了英宗一眼, “父皇英明贤武心中定然已经有了好策, 何须在我这里讨策。”
那些城外的匪盗从何处来,怎么来的,在座的父子二人都心中清楚。
匪徒是真, 成患却未必。
英宗眉心一动,笑容变得更大了些,继而又多出一点无奈的意味,“不愧是玉郎。我的心思你就没有猜不出来的。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很多话我还没说, 你便已经猜到了。”
叶裕衣低声说道:“我的心思对于父皇来说未尝不是如白纸上写着的字迹,不必多说便一眼看得清清楚楚。”
英宗按下一枚白子,“父皇给你赐的这门婚事看来还算合玉郎的心,那左小姐不仅美貌且性子颇为可爱灵动,我一看就是我儿想要明媒正娶的夫人。我应当没看错吧?”
叶裕衣耳后微红,沉默的捏紧了手中的棋子。
英宗见自己这素来沉稳的大儿子终于露了一点少年人的情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叶裕衣是他第一个孩子,英宗永远都忘不了抱着刚出生的叶裕衣时感受到的那种第一次成为父亲的喜悦与激动。
尤其这个孩子比其他的孩子都更加孱弱,英宗与皇后都因此而照顾的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