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2)

“嫣儿。”他张了张唇,想要问一句,你可记恨之前的我,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宁婴仿佛听到了他心中的问话一般,眨巴了一下眼睛,用着轻松不在意地表情,说着扎心的大实话:“说不记恨是假的,但还不至于要跟你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她说完,停顿了一下,继而抬手抚上眼前人垂落在侧脸的长发,难得神色认真地开口:“晏允,很多事情都讲究缘分。我是苏琰的时候,你我以文会友,连兄弟之情都算不上。而我是苏嫣的时候,你是堂堂大雍国的瑞王爷,我是慕回的妻子,我们之间相隔的不只是丞相府和瑞王府的距离……”而未来,我是多姿国的皇太女,你是敌国皇帝手里最致命的那把刀。

“我们没……”可能的。

宁婴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晏允几乎是本能地打断:“快开戏,回去吧。”

他说罢,慌乱地避开宁婴的目光,抱着她的腰身,脚步点地,朝着来时的方向飞身而去。

宁婴被他圈在身侧,身体飞离地面的刹那,双眼不着痕迹地划过湖岸西侧的一丛细竹林。

待到晏允和宁婴的身影消失,那丛竹林后僵立的两人才恍惚回神。

晏彻神色冷沉,转眸看向身旁的慕回,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的质问和猜疑才稍稍褪去了一些。

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说了一句:“回吧,该开戏了。”

慕回闻声,神色怔忪地抬头,讷讷地点了一下头。

晏彻刚跨出去半步,突地停下,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晏莹的婚事可以作罢,你与苏嫣和离吧。”

慕回身形一颤,垂着眸,第一次开口拒绝:“臣不想。”

晏彻转身,冷笑:“慕卿这是准备欺君罔上?”

慕回倏地抬头,对上晏彻冰冷的眸子,怔怔看了他许久,一字一顿:“子透,我们三个相识相伴十余年,为何要走到这一步?”

子透是晏彻的字,只是这些年已经没人再这么称呼这个一国之君了。

君臣有别四个字大抵就是抹杀这一切的源头。

“你若是再敢对她动手,她必定恨你入骨。”慕回语气冰冷,最后看了晏彻一眼,“你我兄弟情谊已尽,日后你是君,我是臣。还请皇上记好,苏嫣她是我的妻子。”

晏彻身形一晃,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

此刻随着一群官夫人前往梨园的宁婴,正慢悠悠地欣赏着沿路的各色宫灯,意识则与小羽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主人,狗皇帝和丞相大人决裂了!妈呀,我还以为狗皇帝会一言不合让丞相大人告老还乡呢!结果屁都不敢放一个!】

宁婴倒是不意外地淡笑了一声,慕回这个人看似对什么事都淡漠不在意,可他终归和苏嫣不同。

苏嫣不是个物欲重的人,对权势自然也不甚在意,她之所以入朝堂,除了家族的使命感,更多的是她拥有一颗为天下苍生而生的心。

慕回同样不是个重物欲的人,他对权势一样不看重,可不看重归不看重,他却是手里捏了小半个大雍国权柄的人。

当年虽然是晏氏登基为王,开国的却是晏,慕,苏三大家族,慕氏一族的权势,连晏彻都忌惮不已。

以宁婴对慕回的了解,这人看似冷清淡漠,无欲无求,切开来却是个黑的,晏彻真要敢铲除异己,慕回还真敢反。

苏琰之死已经踩在慕回的底线上,如果不是宁婴在那段日子里再三安抚他自己只是遵循天道,让他以天下苍生为重,恐怕连那场大火都烧不起来。

如今他知道自己就是苏琰,只要晏彻出言一激,结果可想而知。

【_(:3」∠)_我刚刚回想了一下,居然发现一件事。】

“什么?”

【主人你刚刚这是一下套路了三个人啊!】

宁婴:“………………”你反应可以再迟钝一些。

……

丞相府。

从皇宫回来后,宁婴洗了个澡,披散着半干的长发,懒懒地倚着软榻看话本。

慕回坐在她软榻侧对面的桌案前,手里拿着一卷书册,目光却一刻不离她那张带着些倦怠之意的小脸。

终于。

在丞相大人的强烈注目下,宁大佬忍无可忍,撑着手坐起身,懒散地抬了一下眼皮,问:“夫君可是有事?”

慕回恍惚回神,盯着宁婴微张的唇怔了片刻,忽而开口:“子玉?”

“嗯?”宁婴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继而眉心微蹙,瞥过眼,掩饰性地反问:“你唤我兄长的字做什么?”

慕回心头滞涩,左手下意识地抚上右手腕,摸到腕上绳结有些老旧的手链,眼眸渐渐下沉。

“我听见你与瑞王爷在镜湖旁说的话。”

宁婴怔愕,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

慕回见她如此,心中酸涩不已,“你不信我。”

你若是信我,为何要骗我?

你若是信我,又怎知我不会帮你?

你若是信我,又怎会只与晏允说那样的话,却对我只字不提?

宁婴张了张唇,轻叹了一声,故作无奈:“我一个人欺君便罢了,怎么能连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