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疼得厉害,被提得难受又不敢挣扎,听到他的命令,只能咬紧唇瓣,忍住喉间的呜咽。
可眼里的泪却止不住。
贺时霆霸道惯了,见她还流泪,语气不自觉地就带上不耐,“我说别哭。”
楚楚听说贺时霆杀人如麻,本就怕他怕得紧,此时他的行为又这样恶劣,她觉得贺时霆简直和凶煞鬼一般可怕。
被这么一恐吓,楚楚抖着手胡乱抹去脸上的眼泪。
抹完泪,她微仰着头,睁圆眼睛,不敢再让泪从湿润的眼眶滚落。
楚楚鼓足勇气,对贺时霆小声哀求道:“我,我没哭了,你能不能别吃我。我不好吃的。”
这话说得有趣。
贺时霆压住上扬的嘴角,“你怎知我生平最爱吃人肉?”
楚楚不敢接话,只是白着一张脸摇头。她是听其他丫鬟说的,她们说他不仅爱杀人,还爱吃人肉饮人血。
即便她不说,贺时霆也能猜到几分答案,他换了个问题,“谁让你来的?”
楚楚恐惧地看他,好一会儿,见他只是站在原处,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才艰难地开口,“是,是胡嬷嬷。”
果然如此,不出贺时霆所料。
胡嬷嬷是奉正院的管事嬷嬷,也是姜氏的陪嫁嬷嬷,今夜的事定是贺时霆的继母姜氏在作妖。
贺时霆又问:“她让你来做什么?”
楚楚仔细回忆,从胡嬷嬷的训斥和责罚中想到几句话,小声道:“让我来伺候你。”
方才被威吓过之后,楚楚便一直睁大眼睛不敢哭,过了这么会儿,双眼很酸,她话音刚落,一个没兜住,圆滚滚的泪珠跌出了眼眶。
她吓得慌忙拭去。
奉正院从哪找来这么个蠢东西。还伺候人?
贺时霆眼里的笑意渐深,“小丫头会不会说话,伺候人要说‘您’。”
楚楚的眼睛瞪得太久,乍然放松有些疼,她蔫哒哒地回道:“哦。”
“哦什么哦,把话重新说一遍。”贺时霆故意板起脸,道:“说不好我吃了你。”
他难得的流露出些许少年人的顽皮。
楚楚被吃人的威胁吓得心悸,很快地把话重新说了一遍:“胡嬷嬷让我来伺候您。”
这时,院门处突然出现许多脚步声,只有月光照拂的灰暗院落忽然亮了起来,两人都往那里看去。
一行人提着灯笼进来,为首的是胡嬷嬷,后面跟着许多环肥燕瘦的美貌丫鬟。
胡嬷嬷一面走,一面教训道:“我和你们说的都记住了?进了这院子,谁也不许再使性子,好好伺候大公子,若能在正妻进门前,养个小子出来,便是一辈子享不尽的福。”
丫鬟们有的不服气,有的脸上还带着惊惧,不过嘴上都乖乖应了是。
她们中有贺府的家生子,也有从外面买来的,容貌皆是上等。下午聚在一处,传起贺时霆吃人的谣言,闹着不愿来定平院,被胡嬷嬷责打到现在。
胡嬷嬷见她们都驯服了,便点头道:“这就对了,听话就能少受苦。下午最听话的那个丫头,此刻便在大公子屋里,半点罪没受。”
“嬷嬷说的是。”一个鹅黄衣衫的丫鬟忍着胳膊上的刺痛,笑着说:“只是那丫头呆里呆气的,哪里能伺候好大公子呢。”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心思活络的丫鬟也纷纷应和。
既然不能反抗,不如搏一把,争个头筹,让自己做大公子的第一人。
胡嬷嬷见状,满意地点头。
楚楚虽然是这些人中生得最标志的,但她很看不上楚楚那副怯懦性子,因此只打算用楚楚敲打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们,并不准备真让楚楚第一个伺候贺时霆。
众人往正房处走去,穿过一个假山,看见贺时霆站在后面,俱都唬了一跳,纷纷对贺时霆行礼。
楚楚怕惨了贺时霆,见到胡嬷嬷她们,正要开口求救,想起下午她们对自己的排挤,觉得求救无望,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
胡嬷嬷没瞧见她,单对贺时霆挤出一个笑,“大公子何时回来的?”
贺时霆对她可没什么耐心,“怎么,爷什么时候回来,还要与你通报?”
胡嬷嬷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喏喏道:“老奴不敢。”
贺时霆冷笑道:“你有什么不敢?”
一个响指,院内瞬间涌入数十个身穿盔甲的禁军。胡嬷嬷被禁军扣着跪在地上,那些丫鬟们也都被禁军制住,动弹不得。
“把她拖出去,打十棍。”
胡嬷嬷惊道:“大公子,平白无故的,您这是做什么?”
“叫侯爷。”贺时霆道:“连陛下亲颁的圣旨都敢浑忘了,再加十棍。”
“您!就算您是侯爷,奴婢没做错事,您也不能滥用私刑啊。何况奴婢是夫人院子里的人,您这样实属不孝。”